雲清閣白事鋪子的裡屋,昏暗狹窄的房間正中間,突兀的放著一個瓷碗。

瓷碗內裝滿了生白米,冒尖如小山一般。

在碗裡插著一雙筷子,這雙筷子筆直的插在生米中間,上方拴著的紅色絲線格外紮眼。

絲線上隔一塊位置便掛著一枚銅錢,一直延伸到了門口處。

明明屋子裡的窗戶都是緊閉著的,但這絲線卻是在微微晃動,致使銅錢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峰則是坐在外屋,百無聊賴的看著門外的行人匆匆而過。

在陳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香爐,香爐內插著一炷香,陳峰時不時的就會看上幾眼,就像是在掐著時間似的。

……

“婆娘,是俺,俺回來了……”

門外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女人這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回頭看了看旁邊的角落。

角落裡的破舊木桌上,放著一個牌匾,牌匾上寫著的正是馮文山的名字。而在牌匾前麵的香爐內點著三炷香,今日正是馮文山死後的第7天。

第七天,稱之為回魂。

現在,馮文山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來。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女人頓時淚流滿麵,他的心裡絲毫不害怕,反而在反應過來之後,三步並做兩步來到了門前,一把將門拽開。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形乾瘦的身影,但女人依舊一眼認了出來,這就是自己的丈夫馮文山。

女人什麼話也沒說,甚至什麼都沒想,隻是一把抱住了馮文山,死死的把頭埋在馮文山的肩膀上。

馮文山的身體僵硬,觸碰到他的皮膚時,女人甚至能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

但這些都沒能讓女人鬆開,反而將眼前人抱得更緊了。

“婆娘,俺來看看你,一會兒就得走了。”

馮文山說話時顯得非常吃力,每一個聲音都像是拚儘了所有力氣,才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似的。

女人緩緩鬆開了馮文山,看著昔日最熟悉的麵孔,淚眼婆娑的女人已然明白了些什麼。

馮文山穿著的,正是先前他訂的紅色壽衣,臉上雖然化過妝,但凹陷的傷口依舊清晰可見。

“當家的,苦了你了……”

女人顫抖的伸出手摸了摸馮文山冰涼僵硬的臉龐,他並沒有去開口問馮文山任何問題,或許這些問題對於女人而言都不重要了。

這就算是夢,女人也認了,隻希望這場夢能持續的時間長一些。

“婆娘,害我的那個人,今兒也得上路了,我得追上他,好好的告他一狀。

臨走前,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娃還小,什麼也不懂,回去之後就找個人嫁了吧。”

馮文山一字一頓的艱難說出了這番話,但女人卻是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

“當家的,俺不嫁,俺把咱的娃拉扯大,讓咱的娃去當官,當個好官,去幫更多的老百姓討公平!”

女人的聲音雖然顫抖,但語氣卻非常的堅定。

她的眼神裡滿是戀戀不舍,停留在馮文山的臉上便不願離開。

馮文山僵硬的側過身去,看向了旁邊熟睡的孩子,似乎是怕會嚇到孩子,馮文山並沒有靠近,隻是這麼遠遠的看著。

……

陳峰身側的香幾乎要燃燒殆儘,將此看在眼中的陳峰,緩緩的站起身來,轉身朝著裡屋走去。

走進裡屋之後,陳峰站在了那碗白米前麵,明明四下無人,但陳峰卻是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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