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文件,劉長川冷著臉說道:「這件案子沒法查,一旦處理不好,長官扛不住上麵施加的壓力,咱們都得滾球。」

「但不調查肯定不行,伊藤小雜碎定留著後招,要是見咱們試圖蒙混過關,他一定到雅子小姐那裡,甚至跟課長打小報告,占據道德製高點,訓斥調查小組無所作為。」

「結果不用我多說,課長和雅子小姐是一根筋,他們隻看結果,不看過程,罰錢是小事,弄不好哥幾個的軍職都有可能往下降一降,甚至直接被開除。」

「嘎嘎嘎,組長,我原來是中尉軍銜,如今被降到少尉,已經沒法再降,您老人家要小心了。」橋本誌抿嘴笑了起來,他一點都不相信會被開除。

「你是不是有病,開除雖然概率不大,但罰你半年工資,看你怎麽養小橋本。」劉長川撇嘴諷刺,嚇唬狗東西。

「那怎麽辦?」橋本誌還沒咋地,卻把美惠子嚇夠嗆。

「涼拌,我已經有了定計,你下午帶著小五郎去一趟油井商社,見一見油井內浩,跟他說,特高課調查小組接到伊藤秀明轉交的案件,調查油井商社勾連山城,倒賣違禁物資之事。」

「組長,他不可能承認。」美惠子苦著臉搖頭。

「廢話,他當然不會承認倒賣違禁物資,但沒關係,你臨走時要跟其說明,我們相信油井商社的信譽,但伊藤秀明已經事先秘密調查了一個月,希望他能給特高課一個交代,美惠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組長,我明白了,咱們調查小組隻是奉命辦事,幕後使絆子的人是伊藤小雜碎,油井家想找麻煩,就去找伊藤秀明。」美惠子大喜過望,她認為這是扳倒伊藤小雜碎的機會。

不愧是狡猾的狗組長,心眼真多。

……

中午眾人到食堂吃完午餐,美惠子帶著小五郎驅車去日租界,劉長川則按照南造雅子的授意,去陸軍醫院探望治傷的軍統直屬小組組長林永全。

「林桑,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說出軍統特工「鐵絲網」的線索,帝國將給予重賞,要是不說,結局你應該明白。」劉長川到陸軍醫院,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向林永全施壓。

「太君,我不瞞你,「鐵絲網」我聽說過,但從沒見過,但我曾經親自給「鐵絲網」小組送過電台,聯絡人叫陳小刀,隻要你們找到陳小刀,到時必定能抓住「鐵絲網。」

林永全心中明白,不說點東西肯定不行,特高課的刑具比特工總部還要殘忍,得拖時間把傷養好,隻有養好傷,才能找到機會……自殺。

「啊……林先生能仔細跟我說說陳小刀嗎?我對這個人很感興趣。」劉長川裝作興奮,一臉期待看著林永全。

心裡卻佩服不已,這才是個老特工,明白死扛沒用,遭罪的還是自己,弄一個莫須有的人出來,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

高,實在是高。

「抱歉太君,陳小刀的名字肯定是假名,接頭時,他不可能跟我說實話,如今想找到他太難,除非你們篩選大上海所有人,才有機會找到他。」

「沒關係,你隻需要告訴我陳小刀體貌特徵即可。」劉長川笑著引導了一句。

「啊……體貌特徵啊!」林永全眼珠一轉,想起了一個軍統同事。

這人背鍋最合適,日本人想查出來都不可能,而且,要是能成功轉移鬼子視線,略微扛一下特高課刑具,自己也許真能活下來。

能活著,又有誰願意死呢?

「太君,陳小刀30多歲的樣子,他的長相極為普通,不太引人注意,而且當時天黑,我跟其接頭時,隻看到了他大致輪廓,並不能素描出來他的長相,但他的手背好像被利器傷過,留有一道傷疤。」林永全裝做沉思,仔仔細細講述一遍他見陳小刀的過程。

「很好,林桑,隻要能抓住陳小刀,我一定上報長官,重重獎賞你。」劉長川神色激動,緊握林永全雙手。

「謝謝太君,祝太君馬到功成,早日抓捕陳小刀。」

「哈哈哈,呦西,林桑,你滴大大滴好人。」劉長川大聲誇獎,而後實在控製不住,大笑了起來。

神經病。林永全暗罵一句。

「哦對了林桑,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為何死保楊曉紅,這好像不符合你的性格。」劉長川大笑完,立馬變臉,麵帶懷疑,假意狡詐,死死盯著林永全。

真是個陰險狡猾的鬼子。林永全心裡一緊。而後裝作無奈回道:「太君,我保護楊曉紅也是迫不得已,她的身份有點特殊,我怕她被捕,牽連到我的家人。」

「哦,你仔細說說。」劉長川麵帶驚訝催促。

「太君,兩個月前總部來了一位背景深厚的上校特派員,由我們直屬小組接待,期間跟楊曉紅產生情愫,倆人私定終身,您想想,那位上校曾發誓要娶楊曉紅,我要是把人給弄沒了,那留在後方的家人還能好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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