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黑色的大傘從身後打過來,替楚硯儒遮住大雨。

助理勸道:“楚董,雨太大了,您會著涼的,我們先回去吧,改天再來。”

“再等等。”楚硯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他抬頭望著庭院後麵的窗戶,“我覺得蘇嫿就在樓上看著我。我是她親生父親,她一定不忍心看我淋雨的,說不定很快就會出來見我。”

助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隻看到窗簾半掩,霧蒙蒙的,啥也看不到。

助理還是配合道:“有可能。蘇小姐心地善良,之前為救華老爺子,不惜犧牲自己。看到您淋雨,她肯定會心疼的。”

楚硯儒歎口氣,“是啊,這孩子品性真不錯。”

助理讚同,“她養母把她教育得很好,不愧是人民教師。”

之前派人調查過蘇嫿,楚硯儒對她多少有些了解。

他糾正道:“是她外公蘇文邁教得好,老一輩的人比較重情義,她跟在他身邊長大,耳濡目染。像我們這一代的,正好趕上經濟大潮,就偏重利益多一些。平時隻顧著賺錢,這些良好的美德都顧不上了。”

助理附和,“也是,一代人有一代的觀念。”

楚硯儒脫下西裝擰了擰上麵的水,遞給助理,“想想之前我對那孩子做的事,就後悔。去年為了鎖鎖,我不停地拆散她和顧北弦,還給她臉色看,她心裡得多難受?前些日子,我還讓她打掉孩子,替鎖鎖捐骨髓。唉,我怎麼能做出那麼混賬的事?”

助理安慰他,“楚董,您彆太內疚了。不知者無罪,您當時不是不知道她是您女兒嗎?”

楚硯儒愧疚,“當時不覺得有什麼,還覺得自己做得挺對。現在知道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彆提有多後悔了。”

助理默了默,“您以後好好補償她就可以了。”

“是啊,是得好好彌補。這麼重情重義的孩子,萬一我日後遇點事,也能指望上。鎖鎖太嬌氣了,關鍵時刻指望不上。”

助理建議道:“我看顧董好像更器重顧北弦,和蘇嫿搞好關係,以後對我們公司也有幫助。”

楚硯儒揉揉發澀的眼眶,“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得想辦法和她認親。”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擦著他的頭頂過去了。

楚硯儒嚇得一個趔趄,往後連連退了好幾步。

雨嘩嘩直下,像牛筋麵那麼粗。

“呼呼呼!”狂風大作,刮得傘都拿不住。

助理雙手緊緊握住傘,抬頭看了看天,“楚董,我們還是上車吧,這雷一個接一個地打,太危險了,會出人命的。您和蘇小姐認親重要,命也重要。”

楚硯儒一聽會出人命,馬上打了退堂鼓,“好吧,我們改天再來。”

他最後看一眼蘇嫿的窗戶,轉身朝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剛要上車,遠處駛來一輛黑色加長款限量版豪車。

是顧北弦的車。

楚硯儒頓了頓,朝車子招了招手。

車子停下。

車窗打開,裡麵露出一張英俊冷漠的臉,“楚董有事?”

楚硯儒眼底肌肉直抽抽,“北弦,彆這麼生分。我是蘇嫿的親生父親,你得喊我一聲嶽父才對。”

顧北弦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譏誚,勾唇道:“我嶽父隻有陸硯書一個,其他的麼,哪涼快哪兒待著去。”

雖然一個臟字沒說,卻打得人臉生疼。

楚硯儒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尷尬得不上不下的。

他還要說點什麼。

顧北弦冷著一張俊臉,命令司機:“開車。”

“好的,顧總。”司機一轟油門,車軲轆唰地壓過去。

濺起的汙水,灑了楚硯儒一身。

他的助理忙彎下腰,幫他擦褲腿上的水。

楚硯儒製止了,“送我去城郊的精神病院吧。”

助理猶豫一下,“可是太太不讓您再去那裡。”

楚硯儒冷笑,“她算老幾?也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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