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高一米三左右,小小一隻,還是個孩子。
墨鶴認識他。
是小顧胤。
小顧胤小臉煞白,嚇得快要哭了,“叔叔,我不是壞人,我沒有惡意……”
墨鶴鬆開他,“我知道你。”
華天壽急忙推開車門下來,對墨鶴說:“小夥子,我是嫿兒的親外公華天壽,這是胤胤,我們今天來吃小星妍的百日宴喜酒。吃完,胤胤想找小逸風玩,我不讓他去,他就躲在車後看。這孩子沒彆的心思,就是從小孤單,羨慕小逸風。”
墨鶴摸摸小顧胤的頭,“上車跟你曾外公回家吧,小逸風得跟我練功,沒時間玩。”
小顧胤還未從驚慌中走出來,縮到華天壽懷裡,偷偷打量墨鶴。
華天壽手搭到他的小肩膀上,安撫他,看向墨鶴問:“小夥子,你貴姓啊?”
墨鶴道:“在下免貴姓墨。”
“你是小逸風的貼身保鏢?”
“不是,很快我就是他師父了。”
華天壽懂了。
師父比保鏢更重要。
能成為小逸風的師父,肯定非比尋常。
華天壽讓小顧胤先上車。
關上車門。
華天壽對墨鶴說:“胤胤和小逸風其實是親表兄弟,但是胤胤的媽媽傷害過嫿兒,他爸爸也傷害過北弦一家。按理說,胤胤應該離小逸風遠遠的,可我這把歲數了,說咽氣就咽氣。胤胤的爸爸外婆和曾外婆都在坐牢,媽媽早就去世了。萬一哪天我撒手歸西,這孩子孤苦伶仃一個人,也沒個照應……”
墨鶴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點點頭,“您老先回去吧,以後再說。”
“好,好。”
墨鶴轉身走了。
上車坐好。
蘇嫿道:“我看到了我外公。”
墨鶴應一聲,“是他。”
“他對你說什麼了?”
墨鶴有心事,慢半拍才接話,“沒什麼。”
司機發動車子。
車子開出三個路口。
墨鶴開口道:“我師父活了一百多歲,一生收徒無數,最喜歡的是藺鷙和我,說隻有我倆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奇才。可惜藺鷙不走正道,傷了他老人家的心。師父臨死前一天曾告訴我,藺鷙有個兒子,兒子有個孩子。藺鷙作惡多端,死不足惜,可孩子沒罪,讓我關鍵時刻拉他一把。”
蘇嫿沉默不語。
習武之人,俠肝義膽都刻進骨子裡。
墨鶴又是受師父囑托,不好違背師命。
可小顧胤的問題,她自己都處理不好,不便多言。
就連一向童言無忌的小逸風,這次也少有的沉默了。
一路無話。
回到日月灣。
墨鶴對蘇嫿說:“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附近酒店,接到電話幾分鐘就能過來。”
這語氣,多像顧謹堯。
蘇嫿心上那層防備的硬殼,刹那間碎了一半。
再次被墨鶴感動。
蘇嫿道:“以後彆坐樹上了,暮春之後就入夏了,太陽大。”
墨鶴神色微微一滯,“那我坐哪?牆頭?牆頭連個樹葉都沒有,更曬。”
蘇嫿莞爾一笑,“改天舉行個拜師儀式吧。”
墨鶴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
濃黑睫毛輕輕一顫,眼底仿佛蘊了霧,墨鶴眼圈倏地紅了,“這麼說,你同意我當小逸風的師父了?”
蘇嫿笑意更濃,“對,我同意了。”
墨鶴彆過頭,按按眼眶,將眼淚硬憋回去。
他走到小逸風麵前,彎腰,一把將他抱起來,情緒激動得不能自已,“小逸風,你聽到了嗎?你媽媽同意了我收你為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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