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元峻一直以為自己是智性戀。
理智地選擇條件相當,和自己高度適配的女性,日後並肩作戰,同他一起迎接高壓工作。
可是和秦悅寧相處久了,元峻才發現,真愛上一個人,都舍不得讓她同自己並肩作戰,甚至舍不得讓她擔心。
明明她身手極好,人高馬大,可是在他眼裡,她漸漸變得弱小,嬌憐。
他下頷抵著她的短發,嘴唇輕輕親吻她的發絲說:“悅寧,彆難過,我沒事,真沒事。”
秦悅寧道:“彆說話了,我不是瞎子,長眼了。”
元峻無奈一笑。
手機突然響了。
是元伯君打來的。
元峻朝秦悅寧伸手要接電話。
秦悅寧替他接通,按了外放鍵,幫他舉著手機。
手機裡傳來元伯君的聲音,“阿峻,戰況怎麼樣?”
元峻道:“差不多了,獨孤城叔叔帶鳥獸和吳嶸上將以及雲城來的剿毒隊正在收尾,清理毒梟老巢。”
“你受傷沒?”
“受了點傷。”
元伯君聲音聽起來淡定,波瀾不驚,“嚴重嗎?”
“還好。”
元伯君沉默半秒問:“住院用的是你的身份證嗎?你身份特殊,不能暴露身份。此次出征,可以是民間組織,也是可以緝毒警出警,但是不能打著元家的名義出征,否則會牽扯到國際問題。某些霸權國家天天盯著我們,容不得我們出一點錯。”
理是這麼個理。
可是從父親嘴裡說出來,元峻覺得心寒。
他更想聽的是父親的關心,而不是近乎警告的提醒。
元峻突然就沒耐心聽下去了,問:“我媽呢?”
“你媽跟我在意國訪談,身份原因,我們不能貿然去緬國看你,希望你能理解。”
元峻唇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每次都是這樣。
從小到大,無論他生病還是受傷,聽到的永遠都是這樣的托詞。
一次兩次能理解,三次四次也將就。
時間久了,會煩。
元峻沒有情緒地說:“不用來,悅寧在,有她陪我就好。”
元伯君微覺意外,“那小丫頭膽子挺大,金三角那種地方也敢去。”
元峻極輕地冷笑,“她不是膽子大,她是在意我,把我放在第一位。不像父親您,在您眼裡,我永遠排在最後麵。”
元伯君剛要開口解釋,秦悅寧掛斷電話。
聽他說話氣人。
把手機扔到一邊,她抬手輕撫元峻的胸口,英氣的聲音放柔哄道:“峻峻不氣,不氣,懶得理他們,這哪是爸爸?這分明就是上司。跟自己親兒子說話,還一副公事公辦的領導口吻。每次聽他說話,我都忍不住想打他的嘴。”
元峻打小在爺爺身邊長大,接受的都是軍式教育,硬漢作派,極少被人這麼哄,一時有些恍神。
他問:“你叫我什麼?”
秦悅寧微微歪頭,“峻峻,小峻,峻哥,你喜歡哪個昵稱?”
“都喜歡。”他輕聲說。
以為她是個硬女。
沒想到硬女也柔情。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又笑了,心有春風十萬裡。
顧北弦本來要進來探望元峻,見二人這般模樣,便站在門外,沒進去,同時把門給關上了。
顧北弦歎了口氣,拉著顧逸風走遠一些,對他說:“此次剿毒,事發是因為舟舟,眼下青回、阿堯和元峻都受傷了……”
他覺得愧疚。
顧逸風也愧疚。
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想他們受傷。
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誰?誰受傷了?”
父子倆回眸,尋聲看過去。
隻見鹿巍踏風而來,一把年紀跑得虎虎生威。
短短幾秒,他便跑到二人麵前。
氣不喘,臉不變色,他問顧北弦:“北弦,誰受傷了?我剛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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