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後。
千葉夫人帶頭,已經深入了神山。
咯吱……
她一腳,踩斷了樹枝,發出清晰的響動,巨大的圓月當空而照,伴隨著一陣陣寒風,讓人不寒而栗。
“玄雲子大人,月亮代表陰,如此滿弦,這就是你說的陰時嗎?”杜鵑忍不住開口,抬頭望月。
玄雲子的衣袖被吹的獵獵作響,收回目光,瞳孔清澈。
“不。”
“還沒有到時間,圓月還差一點。”
“這個日子對於普通人來說沒什麼特彆的,但對於帝王來說,就像是蛇蛻皮的時候,很虛弱,氣運接近了穀點。”
最前麵的千葉夫人回頭,不過她已經無心和玄雲子爭論。
美眸看向了一直沉默的秦雲。
她不由蹙眉,這個秦雲自從馬車下來就怪怪的,話幾乎沒有,一直在走路。
“前麵就是大阪神山的頂峰了,也就是雲中君約定的地點,可一路上來,都沒有看到陰陽樓的人,這不太對勁。”
幾人不禁緊了緊衣袖,嚴陣以待,但也談不上多麼擔心,畢竟錦衣衛已經化整為零,深入神山。
即便有什麼危險,也難以逃過他們的天羅地網。
“走。”
秦雲依舊話很少,低著頭,邁步前進。
千葉不放心,還想要說什麼,但秦雲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往上,她被迫也隻能這麼直挺挺的往前走。
很快,幾人就登上了神山頂部,原始古老的廟宇十分顯眼。
“你們發現了麼?這裡的山道有著大量腳印,還有大量翻新的痕跡,石頭也很鬆動,像是被人建造過什麼?”
“但這廟宇好老舊,不像是翻新過。”
幾人議論,目光不斷審視,小心翼翼。
千葉也發現了,一路上來實在太安靜,安靜的詭異。
她的光潔額頭不僅分泌了一層香汗,雲中君她必須要殺掉,否則和秦雲的事暴露出去,她就洗不清了。
“雲中君!”
“我已經來了,還不現身麼?!”
她高聲大喝,威嚴十足,雙眸之中有著一抹傲慢,即便是副樓主,對於樓主雲中君也是不逞多讓。
聲音傳遍山頂。
玄雲子等人齊刷刷的凝視四周,等待著來人的出現。
現場沉默了約莫好幾個呼吸,一道陌生的聲音才緩慢響起。
“你說你來,可沒說身邊還帶著幾個陌生人啊。”
聲音冷漠,近乎於沒有溫度。
刷刷刷!
所有人目光瞬間看向了廟宇的頂部,哪裡站在一個紫衣男子,俯瞰山峰,背後的圓月似乎就是他的背景板,很是攝人。
一雙紫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雲中君!”
杜鵑驚呼,終於現身了。
一時間,明裡暗中的所有人都高度戒備。
千葉夫人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什麼,此刻竟有些緊張,美眸開合,死死看著遠處的他。
“這些都是我的手下。”
“隔那麼遠,你是想要給本夫人一個下馬威麼?”
“哈哈哈!”雲中君仰天發出長笑,似乎有些戲謔,紫色眸子忽然猛的厲色看下:“你的手下?”
“你的手下竟然還有大夏的皇帝,千葉夫人,你好大的排場啊!”
此言一出,寂靜的山峰,頓時炸開,人人一震!
果真!
雲中君果真已經知道計劃。
一瞬間,現場一股強大的肅殺之氣彌漫,既然已經暴露,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刷刷刷……
大批錦衣衛從四麵八方現身,速度極致,宛如黑夜中的鬼魂。
地上,樹上,枝頭,石墩上,錯綜複雜,幾乎封死了整個山峰。
千葉夫人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雲中君冷冷道:“很難麼?”
“霧社我也去了,本來我還不確定,但前天你找上了據點的手下,突然要見我。”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做了走狗!”
聞言,千葉夫人的美眸開合,釋放出一股殺氣!
二者本來就不對付,現在又鬨成這樣,她連解釋都不想解釋。
深吸一口氣,直接看向了沉默異常的秦雲,似乎在說,人已經找到了,趕緊動手吧,以免夜長夢多。
但秦雲似乎沒有什麼表示,安安靜靜的站在哪裡,等著雲中君的出手。
這把千葉,急的焦躁不已。
“哼!”
“千葉,本座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帝國的奸細!”
“枉你還是陰陽樓的副樓主,不知道太政武治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氣的吐血?”雲中君冷哼。
千葉夫人一頭秀美的長發隨風飄蕩,長長的東瀛長裙彆具風味。
冷豔道:“本夫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一口一個帝國,你又有幾分忠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裡的那些小動作和狼子野心。”
雲中君忽然露出一股邪氣的笑容。
“你說對了。”
“本座的的確確很有野心!”
“所以也不得不謝謝你,幫本座把天地下氣運最盛,命格最妖的人帶來了。”
聞言,玄雲子等人目光一沉。
“陰年陰月陰日的月滿,看來你謀劃了很久嘛?”
“竟然打起了陛下的主意,你真是不知死活!你想要做什麼,移花接木,竊取氣運?”
廟宇頂端的雲中君愣了一下。
“咦!”
“竟然還有一個懂的?”
“千葉這蠢女人都不知道,你居然知道,不錯,不錯,看你天台清明,根骨極佳,臣服於我,本座授你無上仙術!”
雲中君高高在上,說話時帶著一抹超然物外。
可紫色的瞳孔,和冰冷的氣息,怎麼都給人一種邪物的感覺。
頓時,錦衣衛們怒了:“放肆!”
要收玄雲子大人為徒?
這可是陛下欽點的國師,這不是要騎在大夏的頭上呼風喚雨麼?
“呸!”
“老子道宗宗主,執天下道法之牛耳,肩負護國重任,道統源遠流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隻有你沒聽說過的,就沒有貧道不知道的。”
“你東瀛區區彈丸之地,一介兩百年頂天了的邪門道統,居然敢收老子為徒,怕不怕陛下活扒了你,拆了你祖師爺的廟,滅了你陰陽師的根!”
他擼起袖子,破口大罵,口水狂飆,滿臉通紅。
他這個人什麼都可以慫,但唯獨關於“學術”,他寸步不讓。
多年的伴君,他也逐漸被秦雲同化,有一絲痞氣,急眼了就開罵,但絲毫不影響他身上的那股仙風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