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王琮放下筷子,見徐韞和陸安也放下了,這才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也算是看著高煦長大的。”

徐韞和陸安也是幸好沒喝湯。

否則的話,真的就得一口湯噴出來。

但轉念一想吧,王琮這話其實也沒問題——王琮三十,高煦二十……那的確也是可以看著高煦長大的。

就是王琮看著還挺年輕的。

說這話總讓人覺得彆扭。

王琮笑笑,不知是不是滿意自己這話帶來的效果,繼續往下說道:“其實,高煦人不錯。當得起君子如玉四個字。不管是教養,才學,他從來都是同齡人裡最拔萃那一個。”

徐韞和陸安聽著,心裡都有點兒茫然:王琮等了這麼久,莫非就是為了誇高煦?

王琮卻沒有停止的意思:“長得好看,出身上等世家,自己也是分外優秀,你們若是他,未必就比他謙遜多少。”

“他辦這事兒,沒有體諒到徐探花的處境,也不奇怪。在他腦子裡,估計就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更不明白,這樣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王琮笑笑。

笑容裡吧,有點縱容。

徐韞聽到這裡才算是明白了:這是替他們兩個開解呢?

於是,徐韞笑笑:“我並未生氣。本來也是其他人胡亂說罷了。也不影響什麼。”

說他們不和就不和唄。

這下,王琮也算是放了心:“徐探花你這樣想,就很好。”

徐韞失笑:“王榜眼倒是真的當他如後輩一般。”

王琮仍是笑:“本就是世交,又是同一屆,我年紀最大,腆著臉當個兄長罷了。”

陸安笑著讚一句:“王榜眼的弟弟妹妹,是真有福氣。”

這樣好的兄長,哪裡找。

王琮笑容卻落寞了三分,他歎了一口氣:“我三個弟弟,都死了。當時都沒成婚。”

戰亂,總是死太多的人。

陸安自知說錯了話,觸動了王琮的傷心事,一時滿麵歉然,連說對不住。

“都過去了。”王琮擺擺手:“就是我,原本也投了軍的。不過,我還是想做文官。這才辭了職務,又來科舉。”

亂世入軍,是迫不得已。

王琮說完這句,根本不管自己帶來了什麼樣的震撼,轉頭問徐韞:“徐探花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也不必退讓什麼。我也可以幫忙說情。”

這是問徐韞到底要不要爭一爭。

畢竟,這個主意是徐韞提出來的。好像給徐韞去辦,是最合適的,也是最理所應當的。

徐韞對於王琮這句話,笑著搖搖頭:“我其實真覺得,誰都一樣。隻要能把事情辦好,百姓和國家受益便是好事。”

橫豎她也是華國的百姓。

華國好,日益安穩強盛,對她們一家人來說,也是好事。

王琮看著徐韞,大聲讚歎:“善!大善!徐探花這一番話,真叫人欽佩!若人人都有徐探花這樣的胸襟,何愁家國安危也?”

這誇張而真摯的表情語氣,直接就讓徐韞鬨了個大紅臉。

然後趕緊拉著他和目瞪口呆的陸安出了食堂。

畢竟都有好多人看過來了。

再不走,下午不知道又傳成什麼樣!

不知是不是那幾句話的作用,王琮從此對徐韞的態度倒是更為和藹,一看見徐韞,就發自內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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