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雪,一下就是半個月。

出門便是白茫茫一片,偶爾支棱在外的,也隻有黑黢黢的樹乾,上頭也掛滿了雪和冰淩。

其實光是雪也就罷了。

最可怕的是冰。

不僅容易滑倒人,就連屋簷下那一根根晶瑩剔透,卻鋒利得跟錐子一樣的冰淩,都是容易傷人的。

徐韞現在出門已經學會了腳底下打滑怎麼站穩的訣竅了。

那都是摔出來的經驗。

羅栗是最倒黴的,她崴了腳,還挺嚴重,骨頭都有點裂了,隻能坐著躺著養傷,在屋裡哪裡也去不得。

高玉倒是托人弄來了一個老農家的雪橇車——那老農養了七八隻大狗,專門用來拉雪橇車。

往年冬日,幫著人運送一下東西掙錢。今年來了個高玉,直接手一揮,用十兩銀給人包了。

可喜得那老農嘴都快合不攏了。

有了雪橇車,徐韞和羅栗就出門各處巡視去。

裹著羊皮大襖子,帶著風帽和圍脖,隻露兩個眼睛在外頭,倒也還算扛得住凍。

老農知道拉的是徐韞,十兩銀子又退回來五兩,樂嗬嗬說:“俺們孫子在縣裡念書呢。多虧了徐縣令。俺不敢收太多。夠養狗就成。”

徐韞將錢塞回去:“這是您該賺的。收著吧。”

老農拗不過,最後隻更加用心服侍徐韞,就連他們家兒媳婦種出來的第一波小白菜苗,也給徐韞送了一籃子來。

那小白菜不甚綠,有些細瘦。

但是用稻草捆成了一小把一小把的,整整齊齊,洗得乾乾淨淨,看著就喜人。

尤其是在這個冬日,徐韞都連著吃了半個月大白菜的情況下,忽然看到了綠葉子菜,她當時就感覺饞了。

徐韞最後收下了。

但也讓高玉給了錢——她實在是沒錢了,如今她和羅栗兩人都仰望著高玉的私房錢生活呢。

高玉給得很痛快,囑咐道:“你家除了自己吃的,其他的都給我送來,我買。”

這冬日,就饞這一口新鮮菜葉子!

那白菜雖然好吃,可也架不住天天吃啊!人都快吃成白菜味的了!

這頭,這幾把菜,徐韞她們也沒舍得給旁人吃,讓廚娘做在了雞湯麵裡一滾——那簡直是叫一個鮮甜!

就是菜苗剛吃不到一天,朱青找上了徐韞。

徐韞一聽朱青是為了新鮮菜來的,一時無言:倒也不至於消息這麼靈通?

朱青在徐韞心虛的注視下,說出了來意:“最近新鮮菜上了不少,但這個東西不耐放,縣裡最開始還能賣上高價,現在卻不行了——”

“那就去彆的縣賣。”徐韞言簡意賅,又看一眼朱青:“就這個事兒?”

不是來指責她的啊?

朱青糊塗:“就這個事。還能是什麼事?”

頓了頓,他道:“去彆的縣賣不合適。家家也種不出多少來。單獨跑一趟——”

徐韞聽到這裡,也就都明白了:“你想讓縣裡牽線?承辦運送的事?”

朱青點了點頭,但也有些心虛不好意思:“這活兒是有些瑣碎麻煩。”

但話裡話外的意思,仍舊是覺得這個事情縣衙出麵最好。

徐韞扶額,有些頭痛,索性把話說重一點:“朱縣丞。我承辦學堂,承辦地毯作坊,皮裘作坊,是因為這個事情沒有衙門牽頭,它辦不成。因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盈利。”

“商人們不會為了百姓考慮。他們隻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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