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衰老,並不意味著靈魂的死亡。
與伊姆相比,凱文缺少的隻有一個不老不死的能力,但身體……他並不是沒有。
監獄空間中,通道裡一個個牢檻裡哀嚎聲不停,但聲音卻僅限於狹窄的牢房。
高台上數值變化,不斷的跳動卻又再次清零。
一直到……
「嘭!」
巨大的黑炎從高台洶湧而出,直奔一條條通道而去。
不過片刻,所有在此次戰爭中靈魂關押而來者,化作灰燼。
「心之所想,意誌顯化。」
凱文的靈魂體喃喃自語,而監獄也在此刻崩解。
再次回歸現實後,凱文發現自己的視角很奇特,就如同上次那樣,對整個世界都是一種俯視的視角。
此時戰國丶卡普丶紐蓋特都沉默著。
死亡對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而言並不陌生,雖然麵前死去的……是開啟新時代給世界帶來黎明的先生。
熊叔淚流滿麵,和庫讚一樣都是遍體鱗傷。
肉球果實的能力,讓自己在最後的時候舒坦了一會兒,但代價卻是承受之人重傷。
此刻,之前與朵爾中將等人站在一起的義骸分身,在本體死去的那一刻,其體內作為意識核心的影分身也自然散去。
軀殼跌坐,但所有人都沒發現這一點,除了多拉格和熊。
他們清楚死去的是凱文的本體,本體死去,分身自然也要消散。
在義骸分身跌倒的時候,他們知道先生是真的死去了。
……
巨大的岩石飄蕩著離開了紅土大陸的範圍,這座隔斷四海高聳入雲的陸地,此刻正在崩解掉落。
很快,負責四海與偉大航路全麵解放行動的軍長,還有之前負責戰爭各方麵的隊伍,都已經到了空島。
岩石飄蕩著落地,所有人寂靜無聲。
革命軍南軍軍長,金妮走了出來。
「他……先生……真的……犧牲了?」
熊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
最後隻能是多拉格點了點頭:「權柄的力量讓九影形成,紅土大陸被撕裂,整個世界的大海被連成一片,這是先生的意誌。」
這話讓金妮情緒瞬間失控!
「狗屁的意誌!」
「那孩子一歲時就失去了一切,什麽意誌?他根本就不應該背負這樣沉重的東西!」
「你呢?你不是革命軍首領嗎?」
「還有你!」
金妮伸手指向戰國:「你不是海軍元帥嗎?為什麽你不去背負?在此之前革命軍的五國革命,你還讓……」
「金妮!」
多拉格的聲音讓金妮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口。
然而很顯然,一直以來他這個首領的威嚴就幾近於無。
「世界最強的白胡子。海軍元帥佛之戰國。革命軍首領,多拉格……你們這些老家夥都無法背負的東西,卻最終交給了一個十九年前,不過十五歲的孩子?」
一瞬間淚崩的金妮身體顫抖著,熊伸手將自己的妻子攙扶著。
站起身,對幾人微微躬身致歉。
沒有人說什麽,哪怕是白胡子紐蓋特,此刻也低著頭沉默不語。
而戰國丶卡普等人,更是感覺心裡堵得慌,說不清為什麽,但就是覺得有所虧欠。
十九年前……
按照神之穀事件推算,十九年前先生不過十五歲。
這樣的年齡便促成了自勇軍向革命軍的轉變,定下了革命軍的核心思想,這是革命軍能夠發展到今天這樣規模的關鍵。
那個時候他們在做什麽?
戰國還是大將,因為那時候的空元帥吐露的東西,而選擇堅持已有的秩序。
卡普拒絕晉升大將,並且一度變成了懶散的正義,不再選擇背負海軍正義的責任。
白胡子紐蓋特肆意馳騁於大海,以最強男人之名庇護著他的一眾義子。
薩卡斯基貫徹絕對的正義,庫讚迷茫,波魯薩利諾每天下午茶喝著選擇擺爛。
哪怕是多拉格,前往羅格鎮時也同樣迷茫著。
就像剛剛金妮的怒吼一般,這個世界不是先生一個人的世界。
可為什麽十九年來,革命軍丶世界丶黎明……這一切的從無到有,先生的身影貫徹前後。
「噠噠噠……」
懸浮車一停下,貝加龐克便帶著醫療隊的人跑了過來。
然而目標……卻是義骸凱文。
知道內情的多拉格沒有說什麽,而反應過來的金妮,則有了希翼的目光,卻又知道沒有死者複蘇的可能。
不過下一刻……
一個帶著斑點帽的人出現,金妮想要起身開口,卻被熊一把死死的抱在懷裡,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
「金妮,你想做什麽?」
「想讓他活!你放開我!」
「不可能了!你聽我說!」
熊嚴厲的聲音讓金妮愣住了。
「那隻是先生的分身而已,本體死去,分身同樣無法活著。你現在衝出去想說什麽?逼迫那孩子為先生做不老手術?」
「如果是這樣,那神便會永生!」
「這是先生絕不願意看到的。」
「革命軍核心思想,這個世界神不應該存在,哪怕是先生也同樣不行。」
「世界的黎明即將到來,全麵解放也即將完成。這種情況下,欲望也會開始滋生,但先生以自己為例子,給所有人做出了示範。」
話音落下,金妮不再掙紮。
她並不愚蠢,甚至三十三年前的神之穀事件,如果不是她將信號傳播出去,那當時整個神之穀的奴隸和原居民,將不會有任何一個活口。
「我……明白了。」
整個革命軍不會有任何人的功勞比得上先生,也不會有任何人,能與先生在世界民眾內心的地位相比。
但就是這樣如神一般的存在,也同樣不能夠因為自己的生死,而去要挾一個小小的北海醫生。
此時此刻,一連串的儀器與義骸的身體向連接。
「呼吸正常丶心電圖正常……」
貝加龐克皺著眉,隨後揮了揮手,於是研究員們抬起凱文的身體,快步朝懸浮車而去。
趕來的羅見狀想要上車,卻被研究員給瞪了回去。
「讓他上來!先生說過,他的選擇沒有任何錯,現在與未來,任何人都可以做出同樣的選擇。」
貝加龐克說著揮了揮手,所有人都讓開了:「現在,凱文大將需要救治,他同樣也是革命的一員。」
懸浮車旁,攔著的研究員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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