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垂在一旁的手慢慢緊握了起來。
可下一刻。
她麵前的窗戶卻被人輕輕敲了兩下。
殷念低頭。
發現那小姑娘不知何時悄悄溜了出來。
她一雙眼睛亮亮的瞧著殷念,慢慢笑了。
下半張臉依然沒有皮,露出血色的牙齦和兩排上下咬合著的牙齒,隻是那沒有皮的部位,卻已經生出了無數細紋,像是向上攀爬的淩霄花,正在重新構建她的血肉,“我認得你。”
小姑娘聲音清脆,語氣微微揚起,像是一隻開心的小狐狸。
殷念心口一跳。
“什麼?”
“我知道你。”那小孩兒看著她,重複的說了一遍,隨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知道我什麼?”
殷念試探性的問,不提她小時候的樣子和長大了還是有一定的區彆,可村子裡的大人都沒認出來。
證明這個村子裡並不怎麼宣傳外麵的事情。
這小孩兒又是怎麼知道她的?她心中升起被割裂後的矛盾感。
“那你說說看。”殷念眯起眼睛看著這小姑娘,“我是誰?”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張口想說。
但是又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嗯……我忘記了。”
殷念鬆了一口氣,但仍覺得有些古怪。
“是嗎?”
“那你好好想想。”
殷念隨口說著,心思一動,卻突然問這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好回答。
小姑娘聲音脆嫩的說:“田蜜!”
“你爹娘呢?”
小姑娘便指向了那個大個子,“我爹帶著我來的。”
“我娘已經走了。”
殷念沉默片刻。
生離死彆太過尋常,以至於孩子都好像麻木了,能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她無法在她身上捕捉到任何和悲傷有關的氣息,這樣的表現,即便是領地中的孩子身上,也是十分少見的。
畢竟人永遠無法習慣家人的離開。
“抱歉。”殷念還是說了句。
“不用抱歉啊。”小女孩卻好像不明白殷念為什麼這麼說,“娘走了才好呢,不吃苦頭。”
她脆生生說。
好似這是一件令人覺得開心的事情。
這話驚的殷念詫異挑眉,她原本以為是因為小孩兒麻木了才會對母親的離開平靜接受,可現在看來,或許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殷念不知道真正的孩子是怎麼看待死亡這件事情的。
興許在他們看來,活著確實更需要勇氣。
“你臉上和身上的傷口怎麼回事?”殷念輕聲問,“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小孩兒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個問題也很好回答。
“被人燒的。”
“村子裡起了大火。”
“爹爹和娘親抱著蜜蜜睡覺覺,娘親說蟲族都死了,以後都能安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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