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好了,”夏棠低頭在口袋裡翻翻找找,又掏出一枚紙戒指,“我也給你一枚戒指,你就讓我繼續住在這裡,這是最漂亮的一個,是不是很劃算?”
不,還是很難看。
陸霄板著臉沒說話,卻從她手裡拿過了那枚戒指。
到手覺得不對,又丟回去,跟著把手給她,臉色仍然很冷淡,一臉“隻是因為沒辦法不得不勉為其難答應一下”的傲慢。
夏棠沒覺得哪裡不對,低頭把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然後大功告成地拍拍手:“好了,你就是我的第四個未婚夫了。”
“……第四個?”陸霄問。
“對啊,你是第四個。”夏棠說,她打開自己的口袋給他看。
“我一共做了七個戒指,已經送出去了四個,還有三個沒有送。第一個送給班長了,他說他爸爸做的飯很好吃,第二個給了我同桌,他沒什麼好的,隻是女生都不喜歡他看著有點可憐。第三個是林清讓,第四個就給你了。”
口袋裡是一堆歪七扭八的戒指。
陸霄捏緊手裡一點也不稀奇的訂婚戒指,抿緊了嘴唇,覺得自己也是夠愚蠢地,才會可憐這樣一個白癡。
“你是不想要了,想要還回來嗎?”夏棠察言觀色地問。
一副“太好了你還回來就又能多一個未婚夫名額了”的鬆一口氣。
“不是。”他怒衝衝否認,把戴著戒指的手指放回進口袋裡,睨著她,“反正,如果你敢搬去彆人家住,那就不能再住在這裡。”
“可是我假期都要搬去外婆家住啊。”夏棠認真反駁說。
“除了回家不算。”陸霄說。
“切,真小氣。”夏棠撇過頭小小聲說。
陸霄抿起唇,壓低眉眼。
大概是怕他又生氣反悔,夏棠連忙伸出小拇指,跟他拉勾:“反正你已經收下戒指了,記得要給我留房間啊。”
她拉過陸霄的手,尾指相連,拇指重重地按在一起。
按完她就跑開,帶著她的一口袋戒指,腳步和背影一起消失在樓道裡。
到現在,夏棠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做過那樣的蠢事。
也不記得自己層送出過一枚,已經變得舊而發皺的紙戒指。彩色蠟筆畫的塗鴉都開始模糊。
以她當時的審美來說,或許的確是最漂亮的一枚。
那也其實是他唯一擁有過的一枚戒指。
就算把所有的黃金,所有的城堡全部堆迭在眼前。
就算鈔票塞滿了口袋,連車輪上都鑲嵌寶石。
可是仍然隻有那麼一點微茫的溫度是屬於他的。女孩半夜帶著一口袋紙折的戒指在房門外敲門,她還回來紅寶石的項鏈,低頭握著他的手指,重重收攏。
也將所有她給予過的,發光與發熱的東西都一並收回。
於是世界又隻剩下他一個,握著那枚她已經不再記得的戒指。
陸霄坐在舷窗邊,看著飛機朝著日出的方向飛去,燦金色的陽光照亮雲層。
仿佛感覺不到刺眼。
這些天,各類亂七八糟的招生考試格外頻繁起來。
班上同學們已經在炫耀著各自收到的錄取意向通知,從學校排名比到offer的多少。到現在,連夏棠也知道了某某學校出了多少業界大拿,某某學校商學院校友會是富豪們的花名冊。
夏棠撐著腦袋,一手握筆,看著試卷上的物理題,並不怎麼關心這些同學們以後要去哪兒。
……她其實也還不知道,陸霄以後會去哪裡讀書。
也許是他父親的母校,又也許是他母親的學校。
但總之會是一所再怎樣也差不到哪裡去的學校。
會有光輝燦爛的校友名錄和悠久的建校史,以及漂亮得像電影取景地的校園。
無論哪裡都很好。
隻是距離這裡很遙遠而已。
遙遠到白晝和黑夜剛好交替,哪怕是天涯共此時的時候,也看不見同一個月亮。
中午最後一節課被換成了自習,不到下課趙悅月就慫恿著她們悄悄早退去吃午飯,早點到食堂可以省下五分鐘排隊。
在打完飯回來的路上,夏棠又碰見了林清讓。
學生會剛剛召開完換屆大會,新選出來的會長是二年級的女生,他已經不再是學生會長。
可是當了整整兩年,一提到這個詞大家先想起的仍然是他。
夏棠抱著飯盒謹慎地後退半步。
林清讓隻是淡淡地在原地看著她。
上次他讓出的推薦名額,讓班長進入麵試拿到了機會。雖然不是第一等的錄取優待,但也獲得了8分的降分錄取名額。
算上他以前幫過自己的那些七七八八,或許現在也勉強能說得上是兩不相欠。
但是曾經的確存在過的過結,卻沒辦法輕易消失。
【遲來的更新】
【一到晚上梯子就開始各種抽風,加載不出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