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要坐車到老城區。
穿過爬滿藤蔓的居民區和上世紀留下來的教堂,附近有城區裡最便宜且好吃的甜品店、生煎包和麵館。
陸霄很給麵子地嘗了一口她用勺子遞過來的檸檬蛋糕。
被酸到皺眉。
他抽出紙巾擦掉唇上的碎屑,夏棠在對麵得意地哼哼笑,才往蛋糕上淋上蜂蜜。
像那種奸計得逞的大反派:“說了不甜吧?”
陸霄壓眉,敲敲桌子,也讓她過來。夏棠看一眼他麵前的甜點,大度地靠近,等著吃他碗裡的抹茶司康餅。
臉湊過來。
嘴唇卻被吻了一下。
夏棠沒想到他會無恥至此,觸電般縮回去。
陸霄坐在桌對麵,眼睛被日光曬得透亮,看著她瞪過來的樣子,唇角沒有彎,卻好像在笑。
也是一副得逞的樣子。
午餐夏棠吃得很飽。
但大部分的食物都落進了陸霄的胃袋。
很少吃零食或甜點,不代表他正餐也吃得不多。
夏棠每次看見他吃飯,都會想,如果這家夥是隻寵物,也一定是飼料費最貴最廢錢的那種。
不過大概也還是會有很多人願意養。
她撐著臉,看著桌對麵人慢條斯理握筷的模樣。
腦海中忽然又閃過他脫掉衣服後的樣子。
不由得挪開視線,看向店裡養著的金魚。
心裡又很肯定地點頭。
嗯。
一定會有相當多人願意養。
午餐之後,夏棠帶他穿過居民區。
路邊種滿梧桐樹,枝葉分割開陽光,家家戶戶的陽台上幾乎都種著花,在這個季節裡看起來,隻有那些綠植還仍然精神。
老教堂和洋樓有淡紅色的磚牆,枯黃的爬山虎爬滿牆麵。
夏棠煞有其事地指著門牌介紹,誰誰誰曾經在這裡住過。
洋樓都被黑色的鐵欄圍起,陸霄看向她,懶懶反問:“你說住在這裡?”
“大概啦。”夏棠說,承認自己剛才都是胡扯,“反正也就差個那麼二……三四公裡而已。”
下一站是名勝古跡參觀,去看市區裡的千年古刹雲岫寺。
也是旅遊攻略裡推薦的必打卡地。
過去最快的辦法是坐地鐵,正趕上周末的人流量,車站裡人頭攢動。
陸霄說不定連這種交通工具都是第一次坐。
夏棠事無巨細地給他展示怎麼買票,怎麼過閘機,怎麼看路線。
陸霄兩手插著大衣口袋,看她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斂起臉色,揚了揚眉:“在你看來我還是沒常識的小孩嗎?”
“當然沒有。”夏棠偏過頭來看他,振振有詞道,“小孩子都坐過地鐵,才不用我教。隻有你才沒坐過。”
大少爺垂眼低低哼聲。
沒有反駁。
開過來的地鐵更人滿為患,大家都要去市區,每一節車廂都塞滿了人。
夏棠拉著他擠上去。
地方狹窄,隻夠他們兩個人麵對麵站在一起。
在一整車人裡,陸霄的個子仍然是最高的那一個。
車門關上,地鐵啟動,夏棠抬頭,幾乎就隻能看見他臉。
微微收斂著下頜,大概是第一次跟一大幫陌生人擠一輛交通工具。
臉頰分明的線條從脖頸上延伸,再往上是低低垂下的眼睛,皮膚白得晃眼。
“你該不會真的沒坐過吧?”夏棠問。
感覺像發現了新大陸。
“這樣的東西,有什麼坐的必要麼?”陸霄說。
勉為其難屈跟她上車,屈尊降貴待在滿是陌生人氣味的空間裡。
聽得出來是很不爽。
“你這麼說話很容易被打的。”夏棠仰頭,教育他說,“要是沒有我們兢兢業業地擠地鐵,你們的豪車到時候全要被堵在路上。”
周圍都是跟他們一樣穿著厚外套的乘客,車在行駛裡顛簸來顛簸去。
她站在陸霄的影子裡,鼻尖靠著他的胸口。
大衣裡有很淡的男士香水的氣味,聞起來有雪鬆和烏木的香氣,像是冬日裡大雪過後的針葉樹林。
說話的時候,地鐵又開始減速。
整列車的人都被慣性帶著往前方傾倒,夏棠也是,被身後人撞了下,臉貼上陸霄胸膛,沒握到欄杆,手下意識抓住他的外套。
陸霄伸手護住她的腦袋,把她整個人攏進自己懷裡。
體溫隔著襯衫傳遞而來,還有咚咚的心跳。
把周圍熙熙攘攘的嘈雜全部隔開。
動作就像是那種偶像劇裡,把頭埋進男主角胸前痛哭的女主角。
車門開啟又關閉,下去許多人又上來許多。
直到夏棠在底下拽他的衣擺,陸霄才鬆開手,讓她的臉能退開幾公分。
夏棠手裡還抓著他的衣服。
下一站是換乘站,本該在這裡下車。可是她的目光瞥見了最後的終點站,忽然改了主意。
又扯扯他的衣服,踮起腳說:“喂,我們乾脆去海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