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二詩

寧拙來到院中,見到了朱玄跡。

朱玄跡仍舊是一身大紅錦袍,黑繡收邊,國字臉上麵無表情,望向寧拙,上下審視,犀利的目光像是能洞徹心扉。

寧拙對朱玄跡的不請自來,早有準備。

更準確地說,這本就是他的設計!

寧拙在殿試中,主動暴露了許多東西。

比如一開始時,他和孫靈瞳對戰,利用多根浮遊手機關,重創了金血戰猿·大勝,以至於後麵孫靈瞳無法再沒拿出袁大勝,導致自身戰績一落千丈。

這一戰,寧拙就表現出了對金血戰猿·大勝的熟悉。有心人都意識到,寧拙知道不少內情。

在此之後,寧拙又當眾運用五行轉靈盤,沒有表現出「陌生到熟悉」的視察過程,顯露出他對這項機關部件早已熟悉。

而在最近的殿試中,他直接運用了血路圖板,展露出了更深層次的魔染血筋功!

這些優勢,都被他用在了殿試中,為自身漂亮的戰績提供了幫助。

這些也是寧拙故意拋出去的誘餌,許多修士和勢力上鉤了,私底下聯絡寧拙,開出高價想要購買。

但都被寧拙統統拒絕。

他下的這個魚餌,主要是為了釣朱玄跡的!

當寧拙解決了他和寧就範之間的賭約,朱玄跡也總算主動找上門來。

再一次麵對朱神捕,寧拙心頭的壓力遠小於慈幼園的時刻。

此時的他,已經認罪伏法,消除了好幾個破綻,更關鍵的是,他經過種種運作,將計就計等等手段,將自己的正道身份提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寧家的分家族長!

這是一個修真家族中,妥妥的高層了。

以煉氣期成為分家族長,在正常情況下,簡直不可想像。

但寧拙抓住了命運給予的機會,不斷藉助熔岩仙宮,藉助殿試,做高自身估價,真就促成了此事。

以前的寧拙,頂多有兩層身份,一層是寧家支脈少年天才,另一層則是黑市之主。慈幼園的時候,朱玄跡要對付他,相當輕易。

但現在,寧拙擁有了第三層身份——寧家分家的族長。

這讓朱玄跡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換做魔道丶邪派的修士,不會看重這些。但朱玄跡是正道修士,且是王室成員,從骨子裡尊重優秀的規則。尤其是他現在,還要依靠周家丶寧家丶鄭家的三家聯盟,抗衡蒙家丶不空門,幫助自己爭取熔岩仙宮宮主之位。

寧拙深知自己的修為雖然沒有改變,但地位拔升了很多,對待朱玄跡的態度也可以發生一些改變了。

他抱拳施禮,先是恭敬問好,然後委婉表示,自己時間有限,希望和朱大人此次交流,能長話短說。

朱玄跡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寧拙:「才剛剛當上了分家族長,就抖起來。」

「小人得誌,就是你現在這副嘴臉了。」

寧拙也跟著一笑:「朱大人,這可是我殫精竭慮,拚儘全力爭取過來的。不顯擺顯擺,豈不是對不起我之前的努力了?」

這種坦誠的樣子,反倒是讓寧拙顯得真誠,不虛偽。

朱玄跡對寧拙的印象頗佳。

一方麵,他很有成就感。他認為,是自己拉了寧拙一把,把這位少年天才導向了正途。

另一方麵,寧拙在殿試中,重創了金血戰猿·大勝,讓孫靈瞳的戰績一落千丈,這是妥妥立功了。

最後一方麵,寧拙在殿試中,隻要遭遇到朱玄跡丶寧就範,就主動認輸。這樣的態度,非常符合朱玄跡的心意。

這就是為什麽——朱玄跡早就發現,寧拙隱瞞了許多信息。在之前認罪伏法的時候,沒有吐露出全部實情來。但他還是等到現在,才來過問。

朱玄跡盯著寧拙的雙眼:「說起來,我還未有向你道謝呢。第二輪殿試,多虧你拱手相讓了。」

寧拙忙擺手道:「大人,您這是太折煞我了,小子萬不敢當!」

「我的五行小卒,威能效用上,比不上大人您的機關人偶。」

「您哪裡需要我相讓呢,我反正是要輸,主動認輸,還能節省時間和精力呢。」

朱玄跡背負起雙手:「寧拙,你和我說實話,你們寧家想不想要這仙宮?」

「我先實話告訴你,要是你們寧家有這個意向,我也可以出力相助,主動退讓,讓你們把持這件重寶!」

「火柿仙城三大家族中,周家丶鄭家根深蒂固,而你寧家來自北風國,根基不穩,正是我南豆王室合縱連橫,中樞抗衡地方的最佳盟友。」

寧拙根本沒有一絲猶豫,當即苦笑道:「朱大人,您坦誠布公,我也說心底話了。我個人不是沒有遐想過。」

「但是,熔岩仙宮破損太多了。就現在它破敗的地方,想要修理回來,代價就高昂得可怕了。」

「我們寧家的底蘊,很難負擔。」

「更可怕的是,殿試還在持續,妖獸潮愈演愈烈,仙宮必定會破敗更多。」

「哪一方得到它,都為要了修繕它,付出巨大代價!」

「對我寧家而言,我更認為,幫助大人您取得最終勝利,和王室交好並建立聯係,才是最有利,最穩妥的發展方向。」

朱玄跡點點頭,不再說話。

寧拙吐出一口濁氣。

他心知,朱玄跡絕非真的想要渡讓宮主之位。就算是真的,朱玄跡其實也沒有資格渡讓,第二輪殿試之後還有第三輪呢。

寧拙要表現出對宮主之位的興趣,才真的愚蠢。

朱玄跡故意說這段話,隻是提點寧拙,不要因為成為分家族長,就有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欲望。

他也是在提醒寧就範,不要奢望自己不該獲取的東西。

這就像寧就範之前在房間裡,對寧拙說的那一句話:「有什麽事情可以說,也可以不說。記住,你已經是我寧家的分家族長了。」

這句話是對寧拙說的,也是對院子裡的金丹修士朱玄跡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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