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一百五十七、請君觀劍大清早,這處劍鋪內自發形成的早集本該熱鬨非凡。
今日卻是氣氛奇怪的冷清。
然而到來的人卻不少,還很多劍鋪內的生麵孔。
謝令薑、沈希聲、燕六郎等不速之客。
柳子安、柳子麟等柳家來人。
皆站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早餐鋪子前。
前者們,麵色好奇旁觀前方一個張油膩膩的餐桌邊的一老一少。
後者們站在後方,柳子安臉色沉默,柳子麟眼神凝重。
餐桌前,年輕縣令與老匠作麵對麵端坐,年輕縣令朝後廚方向輕笑招呼了幾句。
少頃,笑臉小心翼翼的廚娘兩手墊著抹布,捧一碗散發熱氣的麵片湯上桌。
“大人,請慢用。”
年輕縣令伸手抽筷子,轉頭不忘笑道:
“請問是程大姐嗎,阿青和我提過你,說這兩年在早餐鋪子做事,多虧了你照顧,前段日子她家中有事,不辭而彆,很是歉意。”
“沒事沒事,阿青妹子沒有事就好,前些天不見人影,姐妹們都有些擔心她,在外麵過的好就行。”
程大姐笑容盛了些,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瞧了眼匆忙端上來的麵片湯,問道:“大人要不要來點蔥花?”
倒是個熱心腸,也不見外。
而大清早趕來柳家送溫暖的某人比她更熱心腸。
“蔥花?這必須安排。”歐陽戎言笑晏晏。
程大姐趕忙跑去後廚,舀了勺蔥花返回,抖撒碗中。
歐陽戎熟練拌了拌蔥花麵片湯,笑了笑,他從程大姐開心離去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徑自朝對麵沉默不語的老匠作道:
“先生姓吳?可有大名。”
老鑄劍師搖搖頭。
也不知道是回答,還是不理,低頭繼續扒麵吃。
歐陽戎打量了幾眼老人亂糟糟的胡須,和宛若焦黃枯木般的手指。
與剛剛他帶人進入劍鋪一路走來見過的老工匠們打扮相似。
歐陽戎哂然一笑,手掌抬起,朝肩後方勾了勾,他低下頭,喝湯扒麵。
咚——!
伴隨一聲輕響。
桌上那壺黃酒的旁邊多出一樣事物。
是謝令薑走上前,將一柄劍鞘古樸的長劍,橫置擱放在餐桌上。
老鑄劍師抬了抬樹皮般的眼瞼。
歐陽戎頭不抬問:
“請問這是吳老鑄的嗎?我聽小師妹說,這是一把好劍,練氣士都會垂涎的好劍。”
老鑄劍師低頭吃麵,久不言語。
仍舊身穿孝服的柳子安、柳子麟兩兄弟,瞧見桌上那柄似乎叫“月娘”的熟悉長劍,臉色都不同程度的微微變了變。
謝令薑冷眼瞧了瞧二人。
桌邊,老鑄劍師仰頭喝光蔥花麵湯,放碗起身前,他忽然開口。
“那朵紙折的藍蝴蝶花,是你送她的?”
老人嗓音有些沙啞,像是長久未曾說話,有些生疏。
歐陽戎似未想到他會突然提此問題,點點頭說:“是送她的生辰禮物。”
老鑄劍師轉頭,與往常一樣,在桌上丟下幾枚銅板,起身走人。
桌上酒壇未拿,長劍也未取。
燕六郎等人扶刀,默默上前了一步。
桌前仍舊低頭慢慢喝湯的年輕縣令抬起手,朝身後微微擺了擺。
燕六郎等捕快們側身讓開路來,老鑄劍師背著手,從人群中間旁若無人的經過,離開早集。
謝令薑等一眾人目送老人背影遠去,又回頭好奇望向桌前繼續吃麵的歐陽戎背影。
歐陽戎仰頭喝光麵湯,輕“砰”一聲,在安靜的早餐鋪子裡,聲音顯得很大,
他也放下了碗,在桌上擺了幾枚銅板。
又默默起身,拎起酒壺,手提長劍。
年輕縣令同樣是從圍攏在早餐鋪子前的眾人麵前經過,跟上老鑄劍師離去的方向。
一老一少二人全程都沒有言語。
全場都靜的出奇。
旋即,不管是謝令薑、沈希聲、燕六郎等一起來的同伴,還有柳子安、柳子麟等柳家人,都下意識跟在了歐陽戎身後。
柳子安看了眼歐陽戎背影,還有遠處小孤山上的某處。
他麵色複雜,欲上前一步靠近歐陽戎,然而卻被謝令薑攔了下來。
謝令薑眼神冷冷。
柳子安頓步訕笑,柳子麟額頭冒汗。
歐陽戎似是沒有在意身後動靜,繼續向前,跟著老鑄劍師。
而老鑄劍師也絲毫沒阻止身後來客。
於是乎,從早集到小孤山半山腰的道路上,出現了這樣古怪的一幕。
老鑄劍師走在最前麵。
歐陽戎跟著後麵。
而更後方是其他眾人。
出奇安靜的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小孤山半山腰一座老劍爐前。
老鑄劍師進入劍爐。
歐陽戎等人抬頭好奇打量了下這座似乎已經遺棄的劍爐,旋即跟了進去。
劍爐內。
燕六郎左右瞧了瞧,與他之前帶人搜索的其它劍爐似乎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