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一百二十四、送禮也內卷潯陽江水邊,有一處特意騰出大片空位置的碼頭,一大波官吏們等候。
外圍有不少往來百姓駐足看熱鬨,等候已久的江州官吏們竊竊私語起來。
官吏群體的最前方,大致站有三個群體,隱隱涇渭分明。
王冷然及其屬官;歐陽戎和潯陽王一家;容真、妙真等女官,站在最中間。
“來人啊。”
蕭瑟秋風中,王冷然率先等的不耐煩起來:
“陳參軍,秦老的船怎麼還沒來?你們司不是彙報說,上午巳正二刻到午初二刻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讓王爺和女史大人等這麼久。”
後方的陳幽上前一步,朝潯陽王離閒和容真、妙真那邊拱了拱手,然後麵朝王冷熱苦著臉道:
“揚州那邊的信使,前日來信是這麼說,下官朝他們再三確定了行程,才通報給大人們的……按道理應該來的才對,奇怪。”
王冷然有些浮躁不安:“難不成是路上出什麼事了……好端端的為何晚點。”
說完,他瞥了眼不遠處和潯陽王父子站一起的歐陽良翰,臉色有些不爽。
為了今日迎接秦競溱、給他留個好印象,王冷然斥重金,消耗心力,籌備許久。
美酒美食美景樣樣齊全。
特彆是王冷然從衛氏消息源那裡得知,秦競溱是個老饕,極愛美食,在繁華揚州休養,說不得也是有嘗儘江南美食的緣由。
平均壽命不超過五十歲的大周朝,能活到七、八十歲,已經是長命了。
彆的七老八十的老頭,不是牙掉光,就是走路拄拐杖,這個秦競溱倒好,比“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還要離譜,不愧是戎馬一生的武人,傳聞每一餐胃口極大,身子骨高大健朗。
這一次,女帝與政事堂商議後,敢放心啟用這員老將,也有其老驥伏櫪,狀態迥異尋常老人的緣故。
既然喜歡吃,那就投其所好,王冷然派人去收刮了江州各地特殊美食。
隻要等秦競溱下了船,後麵的安排都一應俱全,保證讓他吃個夠,連續一旬都能不帶重樣的。
王冷然這回算是搜腸刮肚,自覺誠意滿滿了。
特彆是,他的這些動作,全都是相對低調的隱瞞歐陽良翰和潯陽王府的,而且正好前幾日,歐陽良翰帶著新任江州彆駕的離扶蘇下去巡察,不在城裡。
剛剛上午眾人在碼頭集合的時候,王冷然不動聲色瞧了眼,立馬樂了。
果然,歐陽良翰與潯陽王府除了人和馬車到場,並沒準備太多東西招待秦競溱,潯陽王離閒應該是要走禮賢下士的路子,隻帶著世子、妻女一起過來迎接。
王冷然心中冷笑。
人家秦競溱可不是什麼寒士泥腿子,正兒八經的國公之子,關隴貴族。
眼下秦競溱得了江南道行軍大總管職務,連魏王都要自覺退避,讓出兵權,笑臉以迎。
現在朝野上下,秦家可謂是炙手可熱。
你不掏出點實質性的東西,禮賢下士有個屁用,還想著像籠絡歐陽良翰等寒士庶人們一樣,仗著潯陽王的名頭,光畫大餅呢?
這些藍圖大餅,關隴權貴們人家祖輩從龍時都吃膩了。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祖輩吃的大餅已經兌現成功、被養肥了的他們,坐上了棋盤,可以在衛氏、相王府、潯陽王府等皇嗣候選人間,投票押寶,或者坐觀虎鬥,誰贏跟誰。
你不拿出點實際利益、山珍海味出來,人家憑啥幫伱?
還是拿什麼誠意、情懷等清淡大餅糊弄?
當人家吃餅吃魔怔了?
況且,真要論誠意的話,王冷然覺得他們衛氏的誠意不比潯陽王府差。
早在賦閒揚州的秦競溱被女帝啟用的第一時間,魏王府就已經派人前去揚州,打著送魏王口信交接征討大軍兵權的名義,接觸了揚州秦家,隱隱釋放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