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儘可能用不那麼難以置信的語氣說:

“你的關注點居然是這個?”

作為一個剛剛從封印之中釋放出來的邪神,一蘇醒之後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多了個不僅知道自己真名,而且還留有他氣息和印記的“伴侶”……甚至還是男性伴侶,無論怎麼想,第一反應都不該是處理“奸夫”吧?

事實上,在將這個編撰出來的身份說出時,溫簡言就已經在心中飛快地構建出多個可能性了。

所謂的“妻子”之名,毋庸置疑,是個謊言。

巫燭相不相信還兩說。

當然,就算巫燭相信了這一說辭,溫簡言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徹底安全。

對於巫燭這樣的存在,用人類的邏輯去模擬他的思維是行不通的。

所謂的“伴侶”對他而言絕非什麼嚴格意義上的約束,溫簡言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在德才中學副本之中和對方初次見麵時,對方因【謊言之果】的天賦生效而“愛他愛的死去活來”,但表達的方式,居然卻是“食欲”。

所以,說實話,在說出這一謊言的時候,溫簡言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但他沒想到的是……

巫燭不僅順暢地接受了這一事實,沒有產生絲毫的質疑,甚至還自然而然地進入了角色,開始鏟除異己了?!

如此快速的發展,令溫簡言大腦宕機了一瞬,幾乎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巫燭似乎感知到了溫簡言難以置信的情緒,微微扭頭看了過來。

“不對嗎?”

溫簡言:“……”

當然不對啊!

他不著痕跡地向著背後掃去一眼。

雨果的畫像掛在牆壁上,畫框內漆黑一片,像其他的油畫一樣。

本人尚未蘇醒,躺在不遠處的一片血泊之中,周圍是森冷的鬼群。

溫簡言的大腦飛速地處理著現在的情況。

如果他在此之前的猜測全部是正確的話,那麼,現在的雨果無論如何都是要死的——不管是在走廊之中死去,還是因興旺酒店副本被關閉而死去,區彆都不是很大,所以,隻要這副畫留存下來,雨果就都能存活。

不過,一切的前提是,巫燭不能親自動手。

他的存在太過破格,如果不是被切片封印,在與夢魘直播間分庭抗禮之中甚至隱隱占據上風,即使是在這種狀態下,都仍然能夠製造出迫使夢魘不得不關閉大量副本,才能勉強將bug控製住,而非徹底清除。

所以,倘若巫燭真的動手了,那雨果能不能活下來就還真的不好說了。

“我都跟你說過了,我不關心他,隻是如果他死掉,可能會有些不太方便罷了。”

溫簡言漠不關心地收回視線。

他聳聳肩,說:

“如果你實在不相信,就讓那些鬼吃掉他好了,看我

究竟在不在乎。”

巫燭低下頭,看向眼前的人類青年,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神色。

溫簡言任由他看著。

他麵上雖然平靜,但心裡卻仍然七上八下的。

這家夥有智力比沒智力難糊弄,也更難以預測,危險程度何止翻倍。

但是,如果總的來說的話,他卻也並沒有太慌。

因為溫簡言知道這個副本的結局。

在這個副本的最後,興旺酒店副本被夢魘強行關閉,成功阻斷了bug的擴散。

縱使這條走廊之中的時間流速不太正常,這一時間點應該也不算遠了,隻要他拖延時間到那最後的關鍵一刻,一切就能結束了。

這個過去的時間線就會徹底閉合,而他大概率也會回到正常的時間線,也就是那個被夢魘製造出來的鏡像副本之中。

一切的關鍵在於時間。

溫簡言抬起手,捉住了巫燭的手臂。

他抬起眼,極大膽地和對方直直對視,問:

“你都不覺得奇怪嗎?一覺醒來突然多了個伴侶?”

“你不好奇嗎?”

“對你自己……”

青年的麵孔蒼白,眼睛抬著,濕潤的視線從睫毛的縫隙看了過來。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對我。”

巫燭低下頭,像是在忖度著什麼。

他忽然說:

“妻子。”

溫簡言怔了下:“嗯?”

“我還是更喜歡你自稱妻子。”巫燭用平靜的,沒有起伏的語氣說道。

溫簡言兩眼一黑:“……………………”

這是他第一百八十次後悔自己剛剛選擇的用詞。

在那一刻,溫簡言恥辱得腳趾蜷曲,恨不得給剛才的自己一拳,最好能夠瞬間休克,順便造成一些能夠喪失記憶的後遺症。

“——總之,”

他深呼吸了兩下,用全部的意誌力將自己的情緒克製住,作了最大的努力,試圖重新將話題掰扯回來:

“我對你很好奇。”

巫燭簡短地“嗯?”了一聲。

溫簡言看向對方。

“你似乎對於我是你的伴侶這一點毫不驚訝。”

他微微眯起雙眼,遮住自己眼底的探究之意:“你為什麼不懷疑?”

雖說問出這個問題的目的,是為了儘可能地拖延時間,但卻也同樣出於溫簡言發自內心的疑惑。

“伴侶”一詞,即使對於邪神而言,顯然也是不同尋常……甚至可以說是超出常理的。

以溫簡言對巫燭的了解……

這是一個傲慢而冷酷的神,是披著人皮的異類。

對他而言,溫簡言無疑是個渺小而脆弱的人類。

明明剛才在“主教”這一點上直截了當地揭穿了他,但卻在毫無保留地接受了他的下一個謊言……?

為什麼

這一點溫簡言怎麼都想不通。

巫燭:“妻子。”

“……”

溫簡言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壓下自己牙癢癢的感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妻子。”

“你似乎對於我是你的妻子這一點毫不驚訝。”

溫簡言在妻子這次的咬字上,惡狠狠的加了重音。

他問:

“為什麼?”

巫燭似乎總算滿意了。

“沒有為什麼。”

他沒有遲疑地回答道。

溫簡言:“……”

雖然他知道自己和家夥對話的時候,對方向來容易戳中他的怒點,但是,居然能把他激怒到這個程度,也實在是少有了。

“不過,我確實好奇。”

巫燭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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