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溫簡言對自己的無恥行徑毫不遮掩,其態度坦蕩可謂聞所未聞,就連泥瓦匠本人都被整的愣了兩秒。
在他愣神之際,紅衣女老師已經逼至近前,一場慘白的臉孔上帶著猙獰的微笑,一股陰冷腐臭的陰風兜頭撲來,令人寒毛直豎。
泥瓦匠瞬間回過神來,不得不正麵抗下這一次致命的襲擊。
身後,傳來了溫簡言刻意壓低的聲音:
“對了!把她引到裡麵去,彆在外麵!”
要知道,這層樓可不隻有一間辦公室。
要是將這層樓中剩下的學生會成員引來,他們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在逼人的恐怖泥瓦匠蒼白如蠟般的額頭上滲出細汗,用餘光向著正給自己遠程指導的溫簡言看去,之間對方不知何時又退後了兩步,和自己拉開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距離。
見泥瓦匠看過來,青年的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十分真誠地給他加油道:
“大哥你最棒了,我相信你!”
泥瓦匠:“……”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你……我……啊這……”
“謝謝,已經替泥瓦匠血壓高了。”
“咱說真的,做人可以無恥,但不可以這麼無恥。”
“啊啊啊啊好崩潰,我還在擔心你小子被人當人質,結果是你把人家當工具人是吧?!”
另外一邊。
在道具的遮蔽下,橘子糖有些不放心地向著泥瓦匠和溫簡言的方向瞥去一眼,但很快,她收回視線,向著身後的那人招招手,低語道:
“走。”
雖然她對泥瓦匠和溫簡言一起合作並不放心,但是,事已至此,也隻能繼續下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向著門內走去。
辦公室內和記憶中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橘子糖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辦公室的最後方,找到了屬於紅衣女老師的那張辦公桌。
“看著外麵。”
丟下一句冷淡的命令後,橘子糖蹲下身來,開始飛快地在辦公桌內動翻西找。
和溫簡言的快速細致不同,橘子糖的動作要簡單粗暴的多,不過短短幾分鐘,整張辦公桌就像是被龍卷風卷過一樣,隻剩下一片狼藉。
但在上上下下翻過一遍之後,卻並沒有找到畢業證的影子。
橘子糖對此倒也不是太意外。
畢竟,畢業證可是關乎著副本通關的重要道具,要是真那麼好找,這個副本也就沒必要被評為SS級了。
她伸手到口袋裡,摸出了之前溫簡言給她的兩顆眼珠。
使用眼珠是有代價的——很大的代價。
根據溫簡言之前的總結,在鏡像世界之外時,穿透死人的雙眼向外望去,一次會消耗5點san值,而在鏡
麵世界內,則會消耗20點,並且會招致恐怖的疼痛和幻覺,一般人很難挺過五秒。
橘子糖掃了眼右上角。
……最多隻能使用兩次。
所以,必須要保證每一次都發揮出它應該有的價值。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兩隻眼球舉到眼前。
霎時間,整個視界都被染成一片血紅。
十秒後,橘子糖的手指猛地一收,纖細的身體猛地佝僂下去,像是弓弦般緊繃,又像是風中的樹葉一般顫抖。
“怎麼了?”
屬於泥瓦匠小隊的隊員上前一步,雙眼微動,伸手向著她的方向探去。
“……滾。”
橘子糖側過頭,嗓音嘶啞冰冷。
黑暗中,透過手指的縫隙,一雙猩紅欲滴的恐怖雙眼看了過來,隊員的手指一僵,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橘子糖用力地深吸一口氣,緩緩直起身子。
“你們隊長那邊有動靜沒?”
她用看似尋常的語氣問。
隊員回答道:“沒有,迄今為止都很順利。”
橘子糖一頓,抬眼越過辦公桌向前看去。
她沒想到,對方的仇恨能被引得這麼徹底,畢竟雨果不在,她還預期自己至少得多補幾個道具呢,但沒想到,NPC居然對他們的行動毫無覺察,隻心無旁騖一心撲在攻擊上,這點也屬實是有些超出預期。
“……我們的運氣還不錯。”
泥瓦匠的隊員有些意外地說道。
顯然,他也沒料到這個方案效果會這麼好。
直播間:
“嗯……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和運氣無關,單純隻是溫簡言太欠揍了,所以NPC除了弄死他之再也想不了彆的了呢?”
“啊啊啊啊,什麼地獄笑話。”
“笑死了,而且說實話,我覺得那邊泥瓦匠也快要想把他弄死了。”
……
泥瓦匠確實有這種想法。
而和橘子糖說法相符的是,這個NPC的恐怖程度遠超之前泥瓦匠所遇到的所有NPC,而溫簡言根本派不上用場。
畢竟,一般人確實也很難想到,一個前十在實戰中居然會如此沒用。
這甚至不是裝出來的。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泥瓦匠的確並想放他自生自滅,但是,和乏善可陳的實戰技巧相對的是,溫簡言的逃跑水平和脫戰水平高超至極。
每一次總能吱哩哇啦地跳到他背後讓他救命,甚至反而會招致更糟糕的局麵。
為了抵擋住其中一次必死的襲擊,泥瓦匠甚至不得消耗掉了幾個非常珍貴的道具資源。
光是麵前這一個紅衣女老師就已經令泥瓦匠疲於應對,更彆提還帶著一個除了保命之外完全沒用,甚至還時不時給自己拖拖後腿的隊友……
在身心俱疲的同時,泥瓦匠殺心漸起。
他扭頭看向溫簡言,眼底有不知名
的黑暗情緒在湧動。()
像是某種對危險感知極度敏銳的動物,溫簡言動作一頓,悄悄往後挪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看他:“呃,怎麼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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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瓦匠:“……”
……算你小子運氣好。
他用力閉了閉眼,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將自己的情緒強壓下來似的。
幾秒之後,泥瓦匠睜開雙眼,陰沉沉地看向溫簡言,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退後。”
“好嘞!”
溫簡言秒應。
在逃跑這方麵,他從來不說二話,甚至都不需要問問題都能直接行動,熟練到仿佛已經將一整套流程刻入了DNA中。
青年一溜煙跑遠了。
“……”
見此情形,泥瓦匠已經沒什麼話想說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紅衣女老師身上。
對方的臉孔在黑暗中越顯慘白,身上的衣裙猩紅粘稠,一雙漆黑空洞的雙眼一瞬不瞬地望了過來,身周的陰冷氣息幾乎凝成實質。
她的雙手垂下,一滴一滴的鮮血從鮮紅的指甲尖上滴落下來,明明看著十分普通,但泥瓦匠知道,那指甲銳如鋼鐵,上麵的鮮血更是恐怖,幾乎能夠腐蝕侵吞一切被觸碰到的東西。
越是這樣拖下去,就對他們越不利。
於是,泥瓦匠做出了決定。
他扭頭向後掃了一眼,像是在確定溫簡言是否已經走遠。
緊接著,泥瓦匠收回視線。
天賦開啟。
大約兩分鐘後,一切塵埃落定。
泥瓦匠站在原地,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孔此刻越發蒼白,整張臉都像是被抹上了一層厚厚的泥灰,五官像是半融化的蠟一樣變得模糊起來,越發顯得不似活人。
在他麵前不遠處的空地上,身穿紅衣的女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身上的衣裙鮮紅如初,她低垂著臉孔,雖然身周的氣息陰冷如初,但卻失去了剛剛的攻擊性,像是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
但是,泥瓦匠卻並沒有顯露出半分放鬆的神情。
他清楚,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多久。
最多五分鐘。
而一旦這段時間結束,將會迎來更為恐怖的反撲。
他扭過頭,向著辦公室深處看去,咬牙道:“——你們最好加快速度!”
“……好!”
那邊傳來了自己隊友的應聲。
橘子糖沒出聲——但這很正常,泥瓦匠也沒指望她做出什麼正兒八經的回應。
雖然危機暫停,但溫簡言仍然老老實實地待在遠處,並沒有不識相地再湊過來,這倒是正合泥瓦匠的心意。
他站在原地,定定等待。
時間的流逝像是被刻意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走的格外緩慢。
泥瓦匠低頭一遍遍地看著時間,在心裡數著倒計時。
還剩三分鐘。
() 粘稠的汗水從額角滲出(),順著慘白的臉孔滑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下巴處滴答落下。
兩分鐘。
“你們結束了沒有?”
這次,泥瓦匠的催促聲明顯變得急迫起來。
“還有多久?”
這次,那邊沒人回複,隻餘一片死寂。
泥瓦匠陰沉著臉,但腳下卻不能挪動半步,因為他一旦離開,之前的努力就會毀於一旦。
還剩一分鐘。
老師身上紅色的衣裙似乎變得越發濃稠刺眼,垂下的指尖處,蔻丹的顏色也逐漸變得越來越鮮豔,像是下一秒就要淌下血來。
“嚓。”
寂靜中,傳來一聲細微的摩擦聲。
泥瓦匠的視線下移,瞳孔一縮。
紅色的衣裙下,那雙穿著同色高跟鞋的腳,似乎微微挪動了一下。
……遠比預計的要早。
泥瓦匠的臉色變得越發不好看起來,他的額角不知不覺已經滲出了冷汗,整個人都緊繃著,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半分鐘。
“嚓。”
又是一步。
緊接著,細微的布料摩擦聲從無到有地出現,麵前的紅衣女人悄無聲息地、緩慢地抬起頭,漆黑的頭發一點點滑下——
泥瓦匠的臉色難看至極。
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
正在這時,兩道身影從辦公室的後方飛奔而至。
“拿到了!”
橘子糖雙眼晶亮,“快跑!”
泥瓦匠如蒙大赦,長鬆一口氣,他盯著直挺挺站在原處的紅衣女人,緩慢退後兩步,在橘子糖二人從自己身邊飛奔而過後,才立刻轉身跟上。
一行四人衝出了辦公室。
被紅色燈光籠罩的走廊之中空空如也,原本應該等候在二樓走廊內的幾人不知所蹤。
“……”
泥瓦匠眉頭一皺。
一旁傳來溫簡言的聲音:“……其他人呢?”
他放慢了步伐。
“彆停。”泥瓦匠麵無表情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可……”
像是要印證泥瓦匠所說的話一般,身後不遠處,屬於升學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道身著紅衣的恐怖身影從中緩緩走了出來。
霎時間,整條走廊的氣溫都立刻下降,陰森的氣息令人戰栗。
“其他辦公室的門都關著,走廊上也沒有什麼打鬥痕跡,他們應該沒事,說不定是在一樓大廳等我們。”
橘子糖語速很快。
“相比起來,還是我們更危險。”
身後,老師的身影更近了,那一身紅裙在同樣血紅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恐怖。
眾人也沒了彆的選擇,隻能在走廊之上鉚足勁狂奔了起來。
很快,他們進入了樓梯間,順著樓梯一路向下。
一樓大廳到了。
這裡仍和記憶中一樣,
() 能見度極低,空蕩而陰冷。
大廳中央,是那麵象征著退路的大鏡子,此刻仍原封不動立在原處,而在鏡子下方,躺著一道黑黢黢的影子,見人來了,就猛地彈動起來,發出了“嗚嗚()”的響聲。
幾人都不由一驚,下意識地停下步伐。
忽然,泥瓦匠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皺著眉頭,快步上前走了過去,然後彎下腰,猛地伸出手,扯下了那人嘴上被捆上的布條。
那道黑黢黢的影子,居然正是之前被留在走廊中的泥瓦匠的那名隊員。
在嘴上的布條被扯下的瞬間,對方立刻咳嗽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泥瓦匠的語氣不善。
“其他幾人呢?”
“都……都……”隊員喘著氣,扭頭向著身後的鏡子指了指,“都出去了!”
什麼?
留下了幾人都是一怔。
意思是,橘子糖的那幾個隊友把人打暈,然後通過鏡子離開了這裡?
圖什麼?
他們的隊長不還留在這裡麵的嗎?
身後,樓梯間內傳來了緩慢而沉重的“噠噠”聲,像是高跟鞋敲擊在地麵上,在狹窄封閉的通道內回蕩著,聽著讓人寒毛直豎,背後發涼。
橘子糖眼神沉了沉。
她收回視線,道:“總之,既然已經知道去向了,那我們就先——”
橘子糖忽然頓住了,她看著泥瓦匠,問:
“——你看我乾什麼?”
從剛才開始,泥瓦匠就始終陰沉沉緊盯著她,神情喜怒難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橘子糖發問,他忽然開始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癲狂,那聲音在漆黑空蕩的大廳內回蕩著,搭配著樓梯間中逐漸接近的高跟鞋聲,聽著令人渾身發毛。
“你他媽發什麼瘋?”橘子糖皺起眉頭。
忽然,泥瓦匠猛地收聲。
即便如此,他的唇邊仍然殘留著一絲剩餘的微笑,在那張慘白模糊的臉上顯得十分詭譎。
泥瓦匠的視線像是陰冷的蛇一樣,從橘子糖的身上緩緩掠過,最終停留在了一臉茫然的溫簡言身上,陰森森的視線從青年那張俊俏的臉上舔過,但卻又像是在透過他注視著什麼彆的東西一樣。
“沒想到啊,居然還真讓你們給跑了。”
*
行政樓外的空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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