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

整個賭場二層都被死一樣的寂靜籠罩著,空氣變得稠密而壓抑,猶如沉重的液體一樣淌入人的肺腔。

注視著溫簡言的雙眼,梅斯維斯的嘴角一點點地緩慢拉開,抑製不住的笑聲從喉嚨中溢出,逐漸癲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高亢的笑聲在整個賭場二層回蕩著,令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不知道過去多久,笑的前俯後合的梅斯維斯終於停了下來。

他扶著肚子,抬手擦掉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笑著說:“哎呀呀,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

梅斯維斯用那雙眼白稀少,瞳仁恐怖的眼珠緊緊注視著溫簡言,臉上的笑意加深:

“隻是,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意思的事了。”

他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溫簡言這時才發現,梅斯維斯的個子極高,站起來至少有兩米。

“十倍杠杆是麼?”

這位賭場負責人低下頭,臉上露出可怕的微笑:“我同意了。”

即便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溫簡言的心臟倏地一鬆。

一切在向他預料中的方向走去。

梅斯維斯是一個資深的賭徒——這不僅僅是因為,這從他給荷官下達的命令就能看出來。

他這種人,對高風險、高賭注的迷戀已經如同癮症般深入骨髓,越危險越上癮,越刺激越無法抗拒……這是身為賭徒的本能。

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拒絕溫簡言的賭約。

但是,在短暫的放鬆過後,新一輪的壓力再一次襲來。

要知道,這可是十五億積分的賭注。

——十五億。

一個即便是想象,都令人無限恐慌的數字。

溫簡言抬起眼,向著不遠處的梅斯維斯看去。

對方此刻正背著手,正微笑地注視著侍者前後忙活——不過眨眼間,沙龍內就被收拾出一片空白區域,鋪設著血紅色桌布的賭桌被放置在正中央。

“……”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

有勝算嗎?

很難說。

溫簡言並不喜歡賭博,更不喜歡賭場。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情況十分及極端,他是絕不可能選擇這種手段的。

就像陳默說的那樣……船上的高級主播太多了。

不僅僅有費加洛這種專門來參加拍賣會的主播,更有剛剛結束前十挑戰賽之後、被夢魘請上船的副本幸存者,他們基本上都是各大公會的骨乾主播。

甚至就連前十都有四位!

也就是說,一旦這個副本真的成型,其難度將會十分恐怖。

【育英綜合大學】副本的評級為SS,上千人的存活率隻有兩位數。

這個副本呢?

答案令人不寒而栗。

根據之前對屏幕上數

據的分析,遊輪是以賭客們輸掉的積分為燃料運行的。在夢魘刻意炮製的甜蜜陷阱之下,它已經將船上的所有賭客都卷入了這場癲狂的漩渦之中,在這種群體性的癔症中,已經沒人能停下了。

這就是賭博。

他們賭的越多,輸的越多,輸的越多,賭的也就越多。

而他們輸掉的所有積分,都會變成遊輪向前航向的裡程數。

死亡的繩索不斷收緊,勢要絞殺這艘船上的每一個人。

如果溫簡言又選擇的話,他也不想陷入這場致命的豪賭之中,但是……這卻是現在唯一能重新將雙方比分扳平的機會。

隻要能將船上其他人輸掉的積分由他賺回來,船的行駛速度就會被抑製——隻要能夠拖延24個小時,溫簡言就能將公會中的其他人送下船。

至於這艘死亡之船上的其他人之後的死活,就都不在溫簡言的關心範圍內了。

畢竟,賭徒永遠會自食惡果。

溫簡言低頭看了眼時間。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零點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今天過的多少有點太充實了——從賭場到慶功宴,從慶功宴到駕駛艙,從駕駛艙再到賭場二層,他這一整天都像是陀螺一樣連軸轉,在自己沒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度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溫簡言想了想,看向梅斯維斯,問:“介意我開直播嗎?()”

反正十二點都過了,不如開直播完成點任務,賺賺積分。

雖然這些積分和他現在壓上的數字比起來多少有點不夠看,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尤其對於他這個有可能在今天內就破產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梅斯維斯:“當然不介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得到了梅斯維斯的首肯,溫簡言打開了直播。

在短暫的空白之後,【誠信至上】直播間內的彈幕開始零星出現。

“?”

“我去起猛了,好像看到主播零點居然開播了。”

“啥?我剛剛點進來就是想碰碰運氣,真的開播了?”

“等等,這麼大的主播給我們直播深夜場?我彆是做夢吧?”

“說起來,這裡是哪裡啊?”

“晚上好。”

溫簡言眨眨眼。

“如大家所見,我現在正在賭場二層,接下來馬上要開始一場價值十五億的賭局。”

青年眯起一雙顏色清淺的眼珠,笑道:“想著大家應該感興趣,所以就提前開播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等會兒?”

“什麼賭場二層?什麼十五億賭局??你他媽等會兒!這都啥跟啥啊,掉線的這幾個小時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啊啊啊!!!”

溫簡言對滿屏的問號視若無睹,徑直關閉了界麵。

反正他也才剛開始沒多久,就算不解釋,觀眾們多看看估計就明白了。

() “紅色賭桌的規則你知道多少?”梅斯維斯問。

溫簡言:“沒多少。”

“好,那我就從頭開始好了。”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專業方麵,梅斯維斯倒是耐心的出奇。

“首先,現在在你麵前的是隻有籌碼達百萬才會出現的紅色賭桌,和賭場之中的其他任何賭桌都不一樣的是,這個賭桌上,是沒有莊閒之分的。”

……什麼?

溫簡言吃了一驚。

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沒錯。”

梅斯維斯笑著拍了拍手,黑暗深處傳來了數道腳步聲。

很快,四位身穿筆挺燕尾服的荷官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名女性,三名男性——顯然,這就是先前費加洛提到過的,隻屬於梅斯維斯手下的核心荷官。

“紅色賭桌上隻能進行對賭。”梅斯維斯指了指身後四人,介紹道,“而他們,就是你的對手。”

“具體的賭博內容你們可以自行商議,但一旦決定,十局內將無法更改。

當然了,如果選擇的是有莊閒之分的項目的話,那麼,你和對手需要輪流坐莊。”

溫簡言在心中消化著這些信息量。

和他一開始猜的一樣,紅色賭桌上的規則十分特殊,和普通的賭場完全不一樣。

在普通的賭局之上,荷官隻負責發牌,殺(賭客賠錢時拿走賭客的賭資)賠(賭客贏錢時為賭客進行賠付),但是,在紅色賭桌之上,荷官是位於和賭客對等的位置之上的。

誠然,賭客有資格決定賭博的方式,但是,也僅限於此了。

也就是說,賭客就算選擇了有莊閒之分的賭博方式,雙方也會輪番坐莊,以示公平——溫簡言之前之所以能在地下賭場加入丹朱的賭注,和她一起在骰子上押注,恐怕也是因為那一輪正好沒輪到丹朱坐莊。

與其說這是由賭場操辦的賭局,不如說……

這是一場1v1的賭博遊戲。

“其次,在紅色賭桌上,除了賭積分之外,還能賭實物——隻要你能拿出對等的籌碼就可以。”

梅斯維斯說。

溫簡言幾乎是立刻聯想到了丹朱在地下賭場的賭約。

在她勝利之後,荷官在給與她相應籌碼之後,還請她跟自己和自己一同離開。

那麼,丹朱當時賭的應該就是某種實物了。

“最後,賭桌上允許不出千,”梅斯維斯望著溫簡言,嘴角笑容緩緩加深,“一旦被捉住,你將賠付十倍賭注——當然了,由於你已加了十倍杠杆,所以,如果你出千被捉的話,需要賠付的金額是賭注的百倍。”

百倍。

這可是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可怕比例。

溫簡言麵上不顯,但心裡還是不由得一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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