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戒賭?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縮。

“你瘋了?”一個主播忍不住上前一步,質問道,“你這不是等於讓我們送死嗎?”

在幸運遊輪這一副本裡,主播所擁有的積分幾乎等同於生存的時間。

“我們根本無力負擔今晚的房費——”

“今晚?”青年扭頭看了過來,視線淡淡從他身上掃過,唇邊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被那樣的目光掃過,那人不禁背後一刺,有種想要後退的衝動。

隻見他探身出去,隨意地從吧台拿起一隻杯子,側放在賭桌邊緣,鬆開手,杯子咕嚕嚕飛快滾了下去,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玻璃碎裂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內,一下子,萬籟俱寂。

“?!”

眾人驚愕地注視著地麵上的玻璃碎片,幾乎有些無法處理這突如其來的信息。

直到溫簡言輕描淡寫地打破寂靜。

“船要沉了。”

溫簡言:“比起思考能不能賺到足夠的房費,不如想想你們還能不能活到今晚。”

此話一出,無異於扔下一顆重磅炸彈,霎時間,剛剛還能勉強控製的場麵重新變得躁動起來。

“船要沉了?怎麼可能?!”

“放屁,他在撒謊!”

作為混亂的製造者,溫簡言靠在賭桌邊上,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一切與他無關。

不過,能活到現在的主播到底不會是什麼普通人,甚至沒花多少功夫,混亂就被重新遏製住了,理智再一次占據了上風。

其中一名主播走上前,鷹般的雙眼緊緊盯著溫簡言,緩緩道:

“你有什麼證據,而且就算沉船是真的,你又怎麼敢保證一切會發生在今晚?”

“我想,有一件事你沒有搞清楚。”

溫簡言看向他。

在他的身後,是悍厲的麵孔,滴血的刀尖。

發言之人微微一笑:“我好像沒有在試圖說服你們。”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心口一緊。

被船沉的消息所震懾,他們剛剛幾乎都要忘了,大概就在數分鐘之前,對方是用多麼殘酷的手段對他們進行鎮壓的——地上鮮血未涼,而麵戴漆黑麵具的住客又虎視眈眈,一切都和這位匹諾曹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抱歉,我不是逼問您的意思,”說話之人的氣焰弱了下來,“隻是……如果今晚船沒有沉,那我們依舊需要足夠的積分來付房費……”

“原來如此。”對方點點頭,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這倒是可以理解。”

主播們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隱秘欲望。

他們知道,匹諾曹的積分數字十分恐怖,如果他願意幫他們付房費的話,那一切就都好說了。

說不定他們還能謊報一下自己的積分數額,趁機撈上一筆

……

“不過……”

“既然都已經活到現在了,那就不應該連一點存款都沒有,”青年微笑著,語氣仍然溫和有禮,“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們早死一天晚死一天也沒區彆,不是嗎?”

“……”

眾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化紛呈。

“我剛剛說的不是提議。”

溫簡言第一次將掛在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他冷漠地注視著眾人,嗓音之中藏著某種冷酷的東西,

“是決定。”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浮現出了一遝燙金的紙張——那是來自夢魘的強製契約。

“現在,請大家排隊上前簽署合同。”

溫簡言再次揚起微笑。

他扭過頭,用輕飄飄的語氣對陳澄說道:“誰反抗,就砍了他的頭。”

陳澄手裡拎著漆黑的唐刀,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是的長官。”

*

就這樣,整個負二層的主播被迫簽署了契約。

注視著最後一個主播陰沉著臉將契約交到自己的手裡,溫簡言笑眯眯地點點頭:

“謝謝大家配合,我們就先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誰會想和你這個瘟神再見啊!

其他主播的牙都要咬碎了。

離開負二層進入電梯之後,溫簡言緩緩地舒了口氣,肩膀稍稍鬆弛了下來——剛剛所發生的事,他看似穩操勝券,實則險之又險。

這艘船上的主播都不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尤其是活到現在的,多少都已經嘗到了內鬥所帶來的血腥味,倘若他們真的撕破臉,決心和他拚的你死我活,他這邊的勝算也並不大,他的小隊成員確實夠強,但不能在這裡浪費天賦,巫燭看似唬人,但在這個副本之中處處掣肘,如果他參與太多,夢魘的反應將無法預測,更何況,他身上還有從自己這邊轉移走的、無法在副本內治愈的傷——

溫簡言眸光一閃,及時製止了自己過度延伸的想象。

總而言之,他的小隊雖然強大,但卻也做不到在無損失地將這一層完全控製住。

不過……並不簡單的同時,也意味著,他們並非生死相依的同伴,而是各有心思,各自為戰。

陳澄和安辛天賦的破壞力驚人,由他們兩個對率先動手的人進行壓製,其目的就是用暴力製造威懾。

而巫燭的存在更偏向於牽製,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下,他們的決斷勢必會傾向於保守。

而透露遊輪將沉的情報,也同樣彆有深意,對於身處這個副本的主播來說,賭下去、贏更多,就意味著活更久,但是,沒人想過,如果船沉呢?

——那勢必會無人生還。

當無法再將賭下去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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