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鐘過去。
時寸瑾聽到智腦環裡傳出開門的聲音。
不多時,辦公室內又響起座椅被拽動的細聲。
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入鏡,重新調整好智腦環位置,鏡頭中出現華裝盛容的金發蟲族。
時寸瑾很少在現實裡用誇張詞做形容類比。但,今晚的阿努什卡的確值得一句誇張。
他的軍裝一眼新,衣型筆挺,麵料質地細膩,奇異的同時具備綢緞與皮革的高級感。漫遊者的軍裝主調為白,軍雌特有的男模體型將這套軍裝撐出200%的氣勢。
左肩的金色穗帶大概率編了真正的金線進去,在燈下閃著若有若無的金輝。代表將級肩章的六芒星以黑寶石雕刻,左胸上沒有掛榮譽勳章。
阿努什卡的一頭金發重新洗吹打理,抓出一個時髦的造型,眉毛似乎也精修過,麵部皮膚狀態不知怎麼也休整回滿狀態,整個蟲都屬於“閃閃發亮”的頂級狀態。
他坐下,動作利落地把亂七八糟的桌麵收拾好,隨後,戴著白手套的手交叉手指,平放在書桌上。雙目炯炯地盯著智腦攝像頭,精修的眉眼鋒利,眼神專注平靜,有些冷漠。
時寸瑾一眼看清,第二眼開始想:.您晚點還有軍團大會需要出席?或者宣讀一下什麼新法案?
阿努什卡的軍裝形象令時寸瑾想起他的人設卡,也想起一些原著文字。但沒等時寸瑾的潛意識建立起防禦,視頻裡的阿努什卡開口說話。
“我預約了9月1日的信息庫更新。”
鏡頭裡的金發少將氣勢足得像開新聞發布會。
"到時,曆代明星軍雌排行榜上的證件照會更新成我現在的樣子。"說到此,他停頓片刻,平靜道: “你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就好。”辦公室安靜幾秒,阿努什卡的智腦環傳出菲特含笑的回應: "好。"
到底怎麼笑的?阿努什卡垂下睫毛,遮掩瞳孔的又一次變化。
十五分鐘前他進入浴室,照到鏡子,為自己沒意識到的麵部變化心驚,雙瞳不知何時進入針狀。亢奮如獸,不成體統。
他花了點時間平複心情,眼瞳變化卻怎麼也下不去,最後阿努什卡隻好注射兩支鎮靜劑,藥理平靜。
眼睛恢複,阿努什卡又注意到粗糙的麵部管理,黑眼
圈、眼球血絲、發色暗淡、眉形失態,發型因為亂夾,塌一塊,鼓一塊。
“……”比想象得還糟糕。
論壇書友的語錄再次在阿努什卡的腦袋裡飆車而過。
阿努什卡18歲一成年就往貓眼發申請,有一段日子認真學過麵見禮儀與造型學,他評估完當前狀態,一邊深呼吸,一邊捏碎了洗漱台的瓷磚。
去他**的睡眠狀態,蟲族不需要睡眠,嗑治療針就能活要什麼睡眠。
阿努什卡打完鎮靜劑,又補了一支強效治療修複針,藥理和生理意義上直接把器官和身體狀態拉滿。
健康狀態打治療針,阿努什卡因修複因子產生醉酒的頭暈感。但他一眼不眨,反手掏出一盒解酒的片劑,哢哢哢吃了一排。
倒騰一通,身體狀態滿格,所有情緒重新穩定。
結果菲特隻一聲笑,阿努什卡又感到視覺裡的光線產生變化。
…眼仁怎麼又變成針狀,嘖。什麼破醫療針劑,卵用沒有。
菲特笑完說道: “相當有氣勢,這是你的日用軍裝還是禮儀軍裝?你沒有佩戴勳章,我一時分辨不出來。"
阿努什卡垂著睫毛,平複心情,聲音因為克製顯得冷漠: “是我晉升少將時的授勳軍裝,勳章在衣櫥間的密碼櫃裡。"
氣勢拉滿,麵無表情,不正眼看鏡頭的少將停頓片刻,冷冰冰地說: "你想看我的勳章?"
黑盾。臥室。
時寸瑾這下是真沒忍住,他抬起一隻手抵住唇,將笑聲摁住。視頻裡,金發少將抿唇,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態度疑似刻薄輕蔑。語音沉默幾秒,阿努什卡重新發言: "你懂不懂勳章類彆有多少種?"
"我的意思是,我的榮譽勳章有129件,你想看哪個軍銜時段的。"
時寸瑾咳嗽兩聲,笑意忍不住了。他想起一些21世紀流行的俏皮話。#—句話,把網友CPU聊到燒乾##你講話的樣子好像語言早期馴服生物的珍貴記錄影像#
阿努什卡直接矯枉過正。樣子和氣勢威嚴靠譜起來,偏偏說話燙嘴。
因為時寸瑾沒忍住的笑意,視頻裡,阿努什卡又把睫毛垂下,神色難辨。
時寸瑾清清嗓子
, "不用,我隻是問問。沒想到漫遊者的授勳軍裝和第一軍團的禮儀軍裝那麼像。"
視頻裡,阿努什卡態度端正有如宣讀軍法: “因為漫遊者總長和現役的第一軍總長是親兄弟,他們關係很好,時常會交換意見和想法。"
浸遊者基地。
辦公室。
阿努什卡聽見菲特說: “有點意外,官網顯示他們年齡有些差距,沒想到多年來相處仍親密如初。"
阿努什卡敏銳察覺,菲特對軍團有了解,但似乎又了解得不算深?
他沉默兩秒鐘,腦中過了一個等式。
總長今年99歲,往前半個世紀,在他剛當上漫遊者總長的時段,親弟剛從奧圖文畢業。
總長緊抓教育,教了打了壓迫整十年,反而把弟弟壓迫成第一軍總長,這件事在他們活躍社交圈的時代,算是一個高壓教育失敗的笑談。
但因為弟弟跳槽十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