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時寸瑾對視頻通訊裡的阿努什卡說。
他將視頻通訊掛斷,從茶水間回到休息區的隔音會客室,鎖好門,落座沙發開始速查全息通訊的百科介紹。
21世紀,全息遊戲已不再是設計概念。
但時寸瑾所接觸過的全息遊戲皆為上市版本,所有遊戲建模、環境聲均由遊戲公司完善。
他並不清楚星際時代的全息通信模式如何,也從未主動去測試用法。
在阿努什卡之前,時寸瑾在這世界並沒有什麼“人”可以讓他主動去了解這種可能暴露身份消息的時髦社交模式。
即便麵對即將到來的狂歡嘉年華,時寸瑾原本的計劃也是讓係統全權與【知識】公司對接。
對於星際全息通訊,時寸瑾的認知還停留在原著v.v一筆帶過的“全息play”。
“唔!星網的理論文獻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簡單和您概括!這個全息通訊就是誰主動發起!全息環境的虛擬構造就由發起人的想法所設定。”係統為臨時查資料的時老師迅速解惑。
“您現在的智腦環是市麵上能買到的最頂配版本,您先點開智腦環的係統配置,在通訊一欄下拉至底,對對,就是左邊這個!您點開授權,解鎖全息通信應用模塊!”
時寸瑾根據係統提示步步操作,解鎖模塊後,他的智腦環外側突然響起一聲極其細微的機械音,有一個內置的插卡槽自動彈了出來。
係統:“頂配版本的智腦環會附帶兩張便攜式神經感應貼片,不過隻能用2次,畢竟芯片微縮到極簡就得放棄一部分功能性。通常,蟲們打全息通信會把2張芯片貼在太陽穴,隻維持模擬神經反應和五感。”
“不過嘛…嗯嗯,原著裡有提過全息play,所以現實裡,有些閣下會和他們的雌君或者雌侍玩新鮮的,這個時候,芯片1張慣例貼在太陽穴,另1張就貼在後頸的腺體位置,輕度模擬荷爾蒙素的交互和感知。”係統說,“時老師,您現在用的智腦環連的還是四大區星網,芯片貼後頸,上傳的荷爾蒙素模擬粒子沒有在西仙女環大區的法庭官網備份過。”
“一經查處,要麼被當成冒充盜用閣下信息搞網絡詐騙,要麼會被當成野生閣下搜索帶回貓眼。”係統嚴肅口風僅維持一秒,立刻就飄起來:“不過沒關係哦!我可以幫您完全遮蓋掉這個備份數據!您想貼就貼!2張芯片全貼後頸都可以!”
“這倒不必。”時寸瑾說。他來自信息大爆炸且總是泄露的快時代,對任何網絡有著天然的不信任。
考量一番,時寸瑾將2張透明色貼片都貼在額側。
來到此,他還未真正見識過高等星球的地貌城市,對星際的科技幻想絕對比不過土生土長的蟲族,也不想因為主導全息建構而暴露記憶裡的21世紀城市。
時寸瑾垂下睫簾,這一刻理性和感性混合,他給阿努什卡發去新的文字消息。
@菲特:[你來主導這場全息通訊的虛擬
場景建構,我想認識你工作狀態外的狀態,可以嗎?]
SVIP製式A567:【任何一切都可以。】
【-您有一則全息通訊要求申請訪問-】
【同意/拒絕】
時寸瑾點了同意。
立刻,他的視線和五感就出現類似深度醉酒的不適感,感知飛速模糊,頭重腳輕,身下的沙發仿佛突然變成一個流沙地,他猛地滑落。
幸好這種不適感隻有1秒,不然時寸瑾會條件反射地直接掛斷通訊請求。
1秒內,全息虛擬神經科技統治了時寸瑾的視網膜,他所處的會客室變化成一間極簡風格的酒店式公寓。
公寓室內很大,很空,僅一張床作為家具貼牆放置。
室內無沙發凳飾、無家電、無奢侈擺件,牆壁上有一個對著床的數字時鐘。
房間連酒店式的最基礎地毯陳設都沒有,所有室內裝潢保持剛出廠的簡裝款,空蕩且乾淨。
全屋唯一具備觀賞價值的物件隻有正對床位的一牆榮譽勳章。
那些榮譽勳章被玻璃和木質框保護起來,構成勳章整體的貴金屬、寶石和水晶在燈下閃著嶄新冰冷的光。
這間臥室的一切透著一股奇妙的、令人毫無久留欲望的冷感。
這是阿努什卡的部隊臥室。時寸瑾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有一雙手從背後輕輕握住他的肩膀。
隨即,時寸瑾被幾道陰影籠罩。
柔軟的、寬大的四翅黑翼從背後卷襲而來,在他身側環起翼牆,有一道微熱的呼吸出現在他耳側。
“這是我的16歲到23歲。()”阿努什卡低聲說。
時寸瑾數了數玻璃框裡的勳章數,驚人的129枚。
“…不可思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時寸瑾感歎。
129枚,從30枚起往後的所有勳章都用上了寶石做裝飾。
係統的智能越來越靈活,時寸瑾什麼看久一點,它都會速速解釋,現在就在說:“大校以上的軍功章開始使用特殊物做裝飾,勳章上那些像寶石的石頭,其實是異獸星能核碳壓質變出來的產物,單拆下來也能當成能源使用。現在有些落魄的軍事家族會靠賣祖上打下來的寶石勳章過日子。”
係統計算一番,快道:“這一牆的勳章價值換算能源可以購置一個係列的頂配戰甲。”
就在這時,時寸瑾突然感覺頸側到耳朵的位置又傳來某種熟悉的柔軟彈性擠壓感。
時寸瑾:……
“129枚。”阿努什卡強調,“從士官到尉官再到校級將級,我拿軍功章的數量力壓同輩。”
突兀的,時寸瑾聽明白這句強調,剛剛在視頻傳達的信號可能被阿努什卡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菲特偏愛榮耀的閃光,會對展露自身實力的蟲加好感。
時寸瑾:…
有種阿努什卡理解了他的話但好像又沒能完全理解愛情定義的感覺。
“嗯,所以,親吻的數量你想定在129次?”時寸瑾
() 一本正經詢問。
那雙握著他肩膀的手突然緊握又猛地鬆勁,沒有傷到他的肩,此刻不上不下地僵住,與他的肩膀保持幾厘米的空隙。
“…”
全息芯片質量優秀,傳感清晰,時寸瑾一秒就發現背後的呼吸聲消失了。
“呼吸。”時寸瑾說。
“…”
頓時,一陣熱,一陣顫的呼吸斷斷續續地呼在他的耳邊。
“…行。”
“好。”
阿努什卡沉默幾秒,清了清嗓子,繃緊過頭的聲音變得很嚴肅:“簽個合同。”
“什…?”
阿努什卡又屏住呼吸,菲特在笑,說:“好。”
“我乘坐的星艦換能源時間不確定,大概還剩10或者15分鐘,現在簽還是…”“現在接吻。”
阿努什卡握著菲特的肩膀,將他轉過來,急切和焦躁在看到菲特帶笑的眼睛後,燥氣就化為輕飄的氣泡,上浮消失。
老天。阿努什卡定定地看著菲特的眼睛,菲特眼睛的顏色太淺,臥室的光又太亮,這雙偏灰的淺銀色眼睛猶如澄清的水鏡,裡麵倒映出一個表情管理失敗,脖耳漲紅,表情僵得像石塊的蠢蟲。
他穿著正裝,蝶翼和陰影都籠罩住菲特,可是這一刻,阿努什卡卻感覺自己好像回到幼年;對世界的一切感到手足無措,找不到對應的解決答案,隻得僵硬地等待無解的麻煩從他身上碾壓過去,再從痛苦中找到破解辦法。
“你想站著親嗎?”
這個輕易控製他神智的存在並沒有變成麻煩,菲特伸手握住他的手,用那令他神魂顛倒的聲音說:“那來吧。”
“不,去沙…”阿努什卡後知後覺,宿舍裡並沒有沙發一類的家具。
阿努什卡忽然感到一陣憤怒,不是對菲特,是對他自己。
這股憤怒來勢洶洶勢不可當地將他的著迷失神燒得一乾二淨。
他的私蟲生活如此貧瘠空曠,猶如這個空蕩蕩的樣板間,他的私蟲狀態就是空蕩房間裡並不舒適的軍需硬板床。
即使菲特和貓眼上任何一位閣下都不一樣,即使阿努什卡對獻殷勤一類手段再不擅長,他也明白,這種私蟲狀態絕不具備1毫克的吸引力。
在阿努什卡所看過的所有約會守則中,吸引力是絕對的重中之重,而他在這方麵…糟糕得一塌糊塗。
尤其,阿努什卡一時半會兒,竟想不出更具備生活氣息的場景。
他的書房隻有工作文件和壁掛獠牙與槍,他的訓練室全是荷槍實彈和重型訓練器材,黑戰神是千篇一律的星艦內部裝潢。他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選?會議室?大演講台?
幾秒後,時寸瑾突然被阿努什卡用蝶翅卷裹起來,整個人被阿努什卡包著抱住後退,他有點搞不清狀況地連跟著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幾步。
抵達某個位置,阿努什卡往後一坐,時寸瑾被他壓著肩膀,坐到他的大腿上。
礙於姿勢,時寸瑾被迫弓
起腿,腳直接踩在阿努什卡的半邊翼膜上,整個被罩進四翅蝶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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