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寸瑾的意識沉進一片黏稠的混沌黑暗。
混沌黑暗沉重如山,又迅速潰塌成流沙體感,四麵八方灌壓著時寸瑾的意識,拖慢他的思維速度。
時寸瑾對時間的感知被無限延長。
對這種不正常的精神探知,時寸瑾沒有很意外。
戈貝利爾的官定人設牌中,有一項明確定語:高敏。
高敏在人類社會代表情緒敏感,見微知著。但在奇幻的蟲族世界,高敏代表精神力強大。同時,戈貝利爾身上還有其他怪異點,比如,他一旦受傷,就會加劇異獸潮汐的災,有時甚至能利用異獸潮汐,達到計劃上的心想事成。
時寸瑾對戈貝利爾的奇異早有心理準備,此刻戈貝利爾的精神意識怪狀,嚇不倒他。
實際上,時寸瑾利用德斯蒂尼身份,成功連進戈貝利爾的意識世界,已經是開出一條通向成功的路。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條同時保住菲特勢力、極東事業、貓眼所有人質生命,還能成功碎卡戈貝利爾的路子。
戈貝利爾卷土重來所攜帶的底牌可稱恐怖。
放在貓眼使團閣下們與貓眼議會身邊的一千隻監視眼,控製萬萬蛾種軍的神經頸環,僅這兩樣,就能讓戈貝利爾在受到任何威脅的第一時間,心念神動,立刻擊殺一個有價值的貓眼人質震懾菲特與極東。
時寸瑾此行利用德斯蒂尼·沙利葉的身份麵見戈貝利爾,就是為了得到戈貝利爾恍神的一瞬間,強行連接戈貝利爾的腦域神經,挖出他記憶中承載監視眼的一千個身份,找出他記憶裡控製蛾種頸環的核心密鑰,以及一係列醫療科技的備用後手,再親手絞碎他的腦域活性,徹底杜絕鬼牌再一次卷土重來。
時寸瑾相信,此時的戈貝利爾蓋著的威脅牌隻會比他想象得更多。
但沒關係,他進攻的第一步已經成功。
他的神經觸須刺擊穿了雌蟲頭骨結構中最薄弱的口腔隔膜層,穿過血骨,深深纏緊戈貝利爾的大腦。
之後,不管他在身負運道的戈貝利爾漆黑的精神意識中遇到什麼,他都會持續下潛,直到挖出成功。
時寸瑾很快克服慢速思考的障礙,他將精神意識與沉重黑暗同頻,開始調動聖的奇異天賦。
慢慢的,時寸瑾聽到大河恒久靜流的潺潺水聲。
時寸瑾睜開眼,回到聖閣下才能造出的意識長河邊。
時寸瑾站在泛著銀光微波的清水中央,潺流的清水拂過他身側,一點點洗淨黏在他身上的沉重黑泥。
但此時,時寸瑾的銀光長河隻剩短短一溪,放眼望去,他的意識河之外,仍是一片無儘的死寂漆黑。
時寸瑾仿佛落入深夜的大海,保護他精神安寧的銀光河,變成了黑海中漂泊的一葉孤舟。
並且,黏稠的黑暗在緩慢反侵蝕時寸瑾的銀光河。
“戈貝利爾的官牌中的確有高敏設定。”
時寸瑾緊皺眉頭思考:“但如果,戈貝利爾的精神值能
強到反過來覆蓋生物基因等級比他還高的聖閣下,他何必用醫療科技和一千隻眼做手牌?何必藏在貓眼議會的影子下當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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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寸瑾思考幾秒,眼神落在光河外的厚重黑暗泥層上。戈貝利爾的意識不在這一層,那就是在黑泥之下。
時寸瑾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出保護自己的銀光長河,沉進那片沉重黏稠的黑暗。
時寸瑾的思考速度又被拖慢,放慢,慢……漸漸的,時寸瑾在緩慢無聲的淤泥裡,聽到了一陣陣呼嘯而來的極其恐怖的瀕死慘叫聲!
無數絕望的哀嚎猶如山崩、海嘯、颶風等一切災難聲響,用力刮過時寸瑾的意識感官。
時寸瑾一霎疼得幾近昏厥,但他做過心理建設,儘管痛苦折磨,時寸瑾成功撐住了。
時寸瑾堅持下潛。
黑暗中的絕望慘叫之後,在更凝滯的漆黑深淵中,又傳來淒厲的求救聲。
無數崩潰的求救聲大喊著:【異獸來了!大潮汐來了!毀滅,隕石火!新品種異獸!星標南十字星——,星標東天弓——,星標——,星—……】
時寸瑾堅持著,硬熬著。
接著,更深一層,無數凝釀惡意的詛咒之聲在時寸瑾耳邊隆隆炸響:【為什麼不來救我們!軍團為什麼不來救我們!異獸!異獸來了!異獸比軍團先一步來了!!】
沉黏,厚重,絕望的黑暗中,無數年輕的、稚嫩的聲音四麵八方傳來,幾乎震碎時寸瑾的毅力。
黑暗朝時寸瑾大喊:死亡!死亡!死亡!
時寸瑾拚儘全力靠自己的意識強撐著,他沒有召喚聖的奇異天賦,這個時候運作天賦,潔淨安寧的光河會立刻將時寸瑾托著重新上浮,慈悲地為他撫去負能汙染帶來的悲苦。
如果重新再潛一次黑暗淤泥,時寸瑾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抗一次這360°環繞高音爆鳴死亡重金屬。
時寸瑾在下潛中撐啊,撐啊,直至心中最後一泵毅力都要煎熬乾枯。忽然,黑暗中絕望的尖嘯靜音了幾秒鐘。
這幾秒,一道低沉的警示聲音在時寸瑾身邊盤旋而起:
“不要抬頭!他們還在瞄準!”
時寸瑾已經被滿是汙染的黑泥泡得有點恍惚了,他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聲音,為什麼又出現在他的精神意識中?
下一秒,死亡黑暗重金屬又開始爆鳴搖滾。
這道低沉的警示音又響起第二聲:
“不要抬頭!他們還在瞄準!”
這道長長的,沉沉的聲音,為時寸瑾隔絕黑暗重金屬,帶來將近60秒的安靜。
時寸瑾才倏然想起,這道聲音來自誰。
退役的胡蜂軍雌,獨眼比爾。
時寸瑾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用生命保護他,並犧牲的蟲族。
這句話是比爾
() 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這寂靜60秒,時寸瑾福靈心至,聖的奇異天賦輕輕回響:那是你的英靈殿裡唯一一位戰死的勇士。心甘情願為你燃燒靈魂與生命的戰士,死後,他們的靈魂將升入你的英靈殿,永遠快樂,永遠勝利,永遠強大。不朽的戰士將護衛你的靈與神,直至時間儘頭。
守護者……原來是這樣。時寸瑾再一次,又一次振作起來,壓迫自己的心,再一次,又一次泵出更多毅力,與黑泥深處的尖嘯絕望聲做意誌力鏖鬥。
時寸瑾就是這樣的人,隻要世間仍給他留一寸喘息之地,他就能堅持翻身爬起來,繼續戰鬥。
漸漸的,時寸瑾的意識下潛到了黑暗最深處。
那些淒厲絕望慘叫緩緩變得悠遠,逐漸消失。
時寸瑾的意識碰到了一層柔軟的,類似半固體流體的泥層。
時寸瑾沒有停,他持續下“挖”,一直到,時寸瑾的精神意識忽然“觸摸”到一層堅硬——時寸瑾抵達了黑泥儘頭。
他的意識“觸摸”到黑泥硬層的第一秒,聖的奇異天賦忽然自啟動,寧靜恒流的光河又一次籠罩時寸瑾,衝刷乾淨時寸瑾意識層麵的煎熬頹苦。
接著,光河大亮,河水開始湧流,河水擁著時寸瑾,將他用力往前一推,時寸瑾穿過黑泥地牆,再一次擁有了意識擬態的身體。
他來到一片無窮無儘的……時寸瑾抬眼一看,神情一僵。
黑泥地牆之下,有一片無窮無儘的凝固星夜。
星夜中央,臥著一條長長的光河,光河和時寸瑾的奇異天賦召來的聖河很像,但又不一樣。
這條類似聖閣下精神意識光河的長河灰蒙渾濁,是一條死河。
死河裡浮著數百位蟲族。
時寸瑾熟悉河裡的每一張麵容。
漂浮在渾濁長河中閉目長眠的蟲族:有穿著第一軍白製服的阿努什卡·卡許,第一軍製服的副官傑克,第一軍製服的伊文斯·埃蒙,穿著婚約盛裝的瓦倫丁·馮,穿著執事西裝的格瑞德·格林,盛裝的弗蘭基米爾·簡寧,甚至是三具穿著不同款式神服灰袍的戈貝利爾·貝林。
他們閉著眼睛,渾身死氣,有幾具生著一模一樣臉的身體都腐爛了,但,那些腐爛的身體的胸膛,仍然有恐怖的微微起伏。
最重要的是,時寸瑾在那條渾濁的河中,看到三張完全陌生卻又久仰已久的臉。
死河上遊,有著一張經典美式甜心臉的陌生閣下盛裝華服,他浮在渾濁的光河上,表情寧靜。他的旁邊浮著一位麵容更青年的瓦倫丁。這是係統檔案中記錄的第一任宿主。
死河下遊,有著一張憂鬱法式風情臉的陌生閣下一身純白的醫療拘束服,拘束帶捆著他的雙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防咬舌的嘴套。他睡浮在第一任宿主不遠處,身邊浮著幾個身穿第八軍製服的蛾種軍雌。這是係統檔案中記錄的第二任宿主。
最後,死河最邊緣的一處,有一位標準蛾種長相的軍雌,他眉頭緊皺,身體離死河中心
很遠,身邊沒有任何蟲族。就像留下的手記一樣,第三任宿主自始至終都是孤零零的。
前三個崩塌失敗的世界結果,以時寸瑾完全沒想過的方式,出現在他眼前。
時寸瑾沉默間,主動走向浮滿蟲族的死河。
直到靠近死河,時寸瑾才發現,這條河並非完全凝固,在鋪滿河麵的蟲族身體間隙,仍有一道道幾近斷絕的細細河水在流淌。
時寸瑾在死河旁邊蹲下,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靠近岸邊的一具蟲族身體的手指。
皮膚異化成青白色的第一軍總長閉目沉眠,那頭永遠燦烈如融燒的金發鏽成陳舊的金銅色,曾經英俊神氣的臉龐兩側布滿明顯的靛青色血管,他的上嘴唇被收不回去的尖銳犬齒頂出一層淺弧,渾身死氣,胸膛卻仍有一絲絲瘮人的起伏,這導致那張俊美神氣的麵容因此染上了某種怪異的邪氣。
這張臉唯一還能和時寸瑾記憶對得上號的細節,隻剩下五官表麵毫無情緒起伏的漠然。
而這種介於死與活之間的滲入感,均衡地遍布在鋪滿死河的蟲族身體身上。
時寸瑾往死河源頭看去,又回望河水流勢走向,再看一眼密密麻麻鋪滿死河河麵的蟲族屍體。
為什麼戈貝利爾的精神世界有一海黑泥?
為什麼海麵上沒有戈貝利爾本尊的記憶和意識?
為什麼黑泥之下,有前麵三個坍塌世界的殘次品?
時寸瑾現在全明白了。
那些折磨時寸瑾意識的黑海淤泥,其實就是原作想要強扭兩個主角結婚的【HE願念】實體。
這份來自原作的【HE願念】曾在原著中,將瓦倫丁身邊一位無麵的禮儀老師點化,塑形,最後變成HE推進器:戈貝利爾·貝林。
當原作化世界,世界邏輯線自補全,長出了文字外的血肉,這份無法言說的扭曲的【HE願念】,就落進戈貝利爾·貝林的潛意識深處。
時寸瑾見到的淤泥黑海,是戈貝利爾心想事成的天賦,是毀掉了三條世界線的【扭曲HE願念】。那些在黑泥中哭嚎的絕望靈魂,是三條世界線裡死去的億萬蟲族靈魂。
蟲族生在血與精神裡的天賦是有回聲的,阿努什卡的戰鬥天賦會在潛意識層次引領他戰無不勝,時寸瑾的聖閣下天賦會輕響回音,在潛意識裡降下靈光,令他通曉心神或得到不可思議的保護。
戈貝利爾的天賦,這份源自原作者的【扭曲願念】化成的天賦,必定會在他需要的時候,輕輕回響出合適的指引、心想事成、給出保護。
所以時寸瑾一進來就被黑泥海困住,下潛的時候還差點汙染折磨得喪失意誌。
時寸瑾回想起墜池後,戈貝利爾那聲奇異歎息的輕笑。
怪不得,戈貝利爾即使被他的神經觸須刺穿了腦橋體,也沒有多少恐懼。戈貝利爾知道自己有著不同尋常的天賦,他熟悉它,知道在什麼恰當的時候用它。
黑泥隻是戈貝利爾的潛意識天賦,當然不會有戈貝利爾的記憶。而想
要找到戈貝利爾真正的意識和記憶,就必須下潛精神汙染極重的黑泥海。
時寸瑾推猜,有著這樣異類天賦的戈貝利爾,在他過去的認知中,隻要他不主動開放記憶,就沒有雄蟲能夠用神經觸須影響他。
戈貝利爾的天賦所化的淤泥黑海近乎無窮無儘,沒有雄蟲的精神能抗住重度精神汙染,大海撈針式地搜捕他的記憶。當雄蟲承受不住精神汙染了,自然就會主動斷開神經觸須,退出神經鏈接,繼而昏厥。
並且…時寸瑾想到原著瓦倫丁因為過度受驚,原著貓眼議會授權醫療城,保護性地清洗了原著瓦倫丁被伊文斯·埃蒙解剖的受害記憶。
如果時寸瑾沒有抗住戈貝利爾天賦所致的精神汙染,他也會在斷連神經觸須後,陷入驚厥昏迷。
而時寸瑾昏迷的地方,正好是一艘主導醫療工程的貓眼主艦,缺什麼都不缺治療雄蟲的藥物與醫療設備。
即使是意識體,時寸瑾也感覺到一陣靜默心驚在胸口處蔓延開。
多巧啊,多巧啊。
時寸瑾想,這就是心想事成級彆的強運嗎?
即使麵對一場毫無預兆且針對性十足的襲擊,戈貝利爾的盤麵仍有50%的幸運勝算。
但。
時寸瑾的目光望向浮滿死河的蟲族,準確盯中一具漂浮在死河上遊的禮儀長身體。
為什麼黑泥之下,有前三個坍塌世界的主角配角屍體?
第三個謎底:
戈貝利爾·貝林成型的根本,他的天賦,全部來自原作者的【扭曲HE願念】
這份化為黑泥的【願念】已經毀掉三個世界,隨著係統第四次重啟世界線,【願念】第四次寄宿成為戈貝利爾的天賦。作為承載活體的戈貝利爾不可能看到已經徹底消逝的三條世界線。
但,寄宿在時寸瑾意識中的係統,存著三套世界死檔。
時寸瑾作為第四任宿主,他的意識碰到了毀滅世界三次的【扭曲HE願念】,自然就像看檔案一樣,看到了前三次崩壞的世界結局——無數堆積在命運河裡的概念屍體。
既然戈貝利爾融於黑泥,準備耗死菲特的正常精神,時寸瑾決定另辟蹊徑。
時寸瑾盯準死河中,一位穿著全套禮儀長盛裝閉目休眠的貝林禮儀長,估算了一下死河與岸邊的距離。時寸瑾伸出手,推了推距離自己最近的第一軍總長身體。很好,絲毫不動,完全休眠的蟲族身體硬得像石錨。
時寸瑾看著這位休眠的第一軍總長,一身盛裝造型,一切板正如刀鋒,時寸瑾伸出手,輕捏休眠金發軍雌嚴肅正戴的軍帽,調成了金發軍雌曾說過的,最愛的歪戴樣式。時寸瑾輕喃一聲:就這一次。他站起身,從休眠的第一軍總長身體上踩過去,一步步踩著硬成石板路的休眠蟲族身體,接近死河上遊的貝林禮儀長。
10次讀心秒後,時寸瑾成功用休眠貝林禮儀長的大腦做思維搭橋,進了真正的戈貝利爾·貝林的意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