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百數的飛行器懸著鋼繩並排平衡下降,四棟長型儲備庫穩穩落地花園宮中心，在凍晶石通鋪的噴泉廣場震出細微煙塵。

沿著花園長道入場的貓眼禮儀團禮節嚴謹,齊齊斂眸，頸戴雙環，視線保持注視身前地麵一米處。

所有侍者身高均等190，全員燕尾黑裝，配白手套，洋金鵝胸針，一步一動的姿態顯出一派深入骨髓的整齊輕盈，賞心入目。

一身黑西裝後跟著一身黑西裝，貓眼禮儀團整團猶如一條優雅的黑蛇從花園口遊進來,在時寸瑾停腳小歇的拱頂花廳十米外有序地一圈圈環形站開，與在場執勤的極東軍雌保持幾米距離。

時寸瑾正在觀察貓眼侍者。“這次來的貓眼侍者都是亞雌。”阿努什卡在他旁邊說，“帶頭的禮儀官出自洛克希.洛林身邊用慣的老團隊，一個馬上就要衰退期的蛾種亞雌,陪同洛林從上一個聖時代退下來的老家夥,見過上一代聖的出行場麵。”

“他的作用是幫你介紹聖使用的配飾作用,提供一些隻有貓眼才能拿出的製服,介紹聖閣下出行和宣講流程，安排侍者列隊站在你需要的位置,在恰當的時刻,為你轉移阻擋外界記者和各方代表的提問。”

阿努什卡頓了頓，“完美轉移話題的同時鞏固好聖閣下外交形象,這方麵的確是貓眼更擅長。”

“你如果想要一個完美的社交開場,可以考慮從他們隊伍裡挑幾個做外交輔助手，不想他們跟著也無所謂，”阿努什卡的語氣無謂,透出些許自然流出的漫不經心的狂妄:“到時候我就站在你身後，外宣會上哪一派媒體和家族話事者拖你時間，我會處理好。”

“看來有誰已經做了詳細功課。”時寸瑾說。

“嗯。”阿努什卡盯著貓眼侍者團的方向，極東軍在長官眼神示意下，讓出一條道，貓眼的老禮儀官穩穩靠近花廳。

“他們之所以能進到這裡就是因為對你有用，我會審查你用的一切東西。”

貓眼老禮儀官一靠近花廳，就聽到極東總長在爆能啟動西區法典的金句，他被花廳階梯絆了一下，覲聖的第一麵差點五體伏地。

極東總長頓了頓，冷冰冰地補了一句：“…檢查安全質量，預防發生危險。”

“是呢，多謝。”時寸瑾瞥了阿努什卡一眼，語氣輕巧平淡，聽不出情緒可否。

五感靈敏發達的極東總長直視前方，少見地沒有側頭與伴侶對視。

但因為是休息期間，沒戴軍帽，總長吹得蓬鬆帥氣的金發後頸處，忽翻起兩搓小小的赤金羽須尖，須尖繃刺立起半秒，又很快鎮靜地平貼回去。

“日安，尊敬的閣下。”老禮儀官很快調整好儀態，聲音仍有些興奮高昂地問了一個普禮，接著說：“我是洛克希閣下的隨團禮儀團負責蟲之一，博德，有80年的服務經驗，此次將為您的社交行程提供建議與配飾幫助。貓眼主星已經將符合您規製的服務團送往極東星區，預計二日內就能抵達，請您暫且屈尊使用我們。”

老禮儀官適當停了幾秒，為聖閣下有可能發出的提問預留時間。但聖閣下沒說話，他繼續恭敬地說：“您的出現猶如亙古極夜中的彗星，擁著無數星光降世，星光之下，您願意擇取哪一名諱作光輝傳頌？”

【有陣子沒聽首都盟的講話習慣了。】係統發出一個砸吧音，【完全不想念。你們叫聖閣下前稱，肯定是沙利葉聖啊。咋，極東和貓眼關係好到能讓你們叫德斯蒂尼？還是菲特啊？】

“沙利葉。”時寸瑾說，“你好，博德，請為我介紹一下貓眼的禮物吧。”

阿努什卡皺眉，眯眼，盯貓眼禮儀官。但沒用。

老禮儀官長長的，卷卷的，形狀修剪漂亮的光滑蛾係大羽須顫顫豎起來，像兩扇展翅的優雅羽尖。

比蝶種的瘦長型的羽須更蓬鬆，更好看。

時寸瑾多看了幾眼。視線旁光忽感覺有什麼也晃了一下，他轉了一下視線，阿努什卡蓬鬆帥氣的金發造型輕輕浮起幾縷毛尖尖。哦，炸須了。時寸瑾平靜轉回視線，他曲起一邊腿，交疊膝蓋，白靴尖狀似無意，輕輕踢著抵在旁邊醋桶的黑軍靴小腿上。

“……”

老禮儀官再出聲，聲音一時像歌劇男高音那樣清亮昂揚：“您好！好的，聖沙利葉！”

“……暫稱閣下吧。”感覺像是在聽諡號的時寸瑾微笑，“我更喜歡這個。”

“好的！閣下！”

接下來的一小時內，時寸瑾了解到四棟巨型儲備庫都裝了什麼。

四棟儲備庫裡沒有一件成衫與時裝，全部都是用各種生物儀器、特彆裝置保護好的製衣料子。

很多料子已經絕種至少兩百年，還要很多罕見異獸皮、異獸牙齒、做寶石結晶化處理的異獸眼球、異獸爪鱗；滅種半生植物做成的胸針、戒指、頭飾、懷表與腰帶；各類已經製成半成品披風、暗紋繁紋麵料、無數色澤豔麗至極、純淨至極、混色美麗的礦物金屬、木頭、異晶與剛剖出來的各色珍珠。

這些異獸類原始衣料經過生物儀器保存，每一樣都保持著剛摘/硝製/雕刻/剖出的栩栩如生狀態。

時寸瑾甚至在觀賞冊中發現一對長達五米的純白羽翅，每一片羽毛的羽尖都泛著一層白金微光，微光色澤盈動猶如活物。美得不真實，像時寸瑾知識概念裡的天使翅膀。

他的視線在這對羽翅上多停留了幾秒。

老禮儀官立刻詳細介紹：“這對羽翅摘自275年前，第四軍在黑洞之門附近某處獵到的異獸種族。這種異獸的羽毛顏色各異，十分稀少，隻會在黑洞航道多次坍塌後形成的不規則引力黑洞中出現。羽毛會在不同光線中輕微變色，完全隔絕磁場信號。曆代聖都會選它們種族的羽翅做一套出行披風。您要是看著舒服，我們可以將它製成您的出行披風之一。”

時寸瑾聽到這個介紹，回憶起原著伊文斯·埃蒙送給瓦倫丁·馮的那套孔雀石披風，沒想到類似的異獸那麼早就出現了。

的確是很抓眼球的珍奇皮料。但他的底牌之一

就是通過電磁傳輸信號的係統()，???鍚??葶??????

??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顏色和我發色撞了，披上去就是一團白，不…”他頓了頓，對茶桌幾米外的台階方向點點頭。

幾位單膝跪著，麵露灼色的年輕禮儀官得到講話許可，先是一起合聲：“請您放心，您隻要選合眼緣的，其他任何問題都交給我們！保準不會讓您的個蟲特征被弱化！”

接著，這一排跪著的年輕禮儀官按照從左到右的順序，一個接一個彙報：“如果您顧慮的是色係搭配，您請看這件羽毛的色澤，純白為主體，翅尖有一層不明顯的淺金弧光，準確來說，它是白金配色。這個顏色與您要戴的聖冠十分相襯！”

“……”說到聖冠，時寸瑾一小時看下來已完全麻木。

蟲族曆史出現的聖閣下十指不到，聖冠的品種是聖的一百倍。

造型最誇張華麗的聖冠全長90厘米，是一頂半身式聖冠，頭冠，頸環，披風二連成一體。

這頂奢靡異常的聖冠通體由四萬枚大小克數不同的寶石、異晶、珍珠與稀有金打造。

冠頂用一千顆10-60克的寶石製成凝固的恒星雲旋，冠身則製成不規則的彗星尾，曼妙的彗星尾寶石線連著一枚水晶綴列裝飾的頸環外殼，頸環裝飾下連著一件全套異色水晶與大小不同的珍珠編織而成的坎肩披風，披風下擺編織成劍鋒下垂的利劍狀。

這頂聖冠與其說是聖冠，不如說是一件結合王冠與中世紀騎士盔甲的前衛藝術品。集合絕版寶石礦物，稀有金，蟲族特有的頂級對稱型手工藝為一身，透著金錢與虛幻的奢金哥特感，一眼看過去非常震撼。

造型和寶石用量很震撼，是時寸瑾隻願欣賞，但最好不要上自己身的那種震撼。

時寸瑾一開始隻選了一頂類似希臘風的橄欖葉花冠，簡單整潔，金葉盤枝成半弧，點綴些許雕刻寶石做對稱裝飾，戴在頭上還能固定一下長發後擺。

他一選完，老禮儀官眼神悲傷，嘴唇欲言又止瘋狂蠕動。時寸瑾：“……請說。”

“那隻是一頂日常用的發冠，閣下，這頂發冠不太符合您第一次參加社交宴。”

50分鐘前的時寸瑾：“……”

原來你們這地界管點綴十枚20克拉綠寶，通身由600枚水晶製作而成的金葉桂冠叫日、用、品。

這已經是觀賞冊聖冠一欄寶石數最少的一頂了，時寸瑾實在不想把一頂寶石展覽架安裝到頭上

時寸瑾對老禮儀官擺出友善社交笑：“我覺得這合適。”

老禮儀官深吸一口氣，眼神一正：“合適，當然合適，從今天開始起，我們就按照這個規格為您打造新派的出行發冠。”

…

40分鐘前的時寸瑾：“……不行，前襟裝飾不能全部都用層疊蕾絲和緞帶，打底衫配一件疊襟的高領白衫，不要波浪下擺也不要蕾絲下擺，這種禮裝必須配腰飾？好，那就用西裝製式的腰封。不打耳環，不，也不要7件套的寶石頸飾和掛

() 飾，太浮誇了，二件疊戴的胸飾白水晶掛件也…那就這個吧。”

時寸瑾在禮儀團隊默默流淚（係統大呼：時老師他們真的不是在搞笑，真的為您的簡樸在痛心！）的顫抖注視中臨時改口。“……唯一一件上身配飾。”

【咦惹，這些禮儀團平時也服役啊，能徒手切異獸骨，手捏礦石打寶冠，怎麼到您這裡心態那麼脆弱，好惡心。】係統吐槽。

…

30分鐘前的時寸瑾：“不，不要高跟鞋，按照正常軍靴的根底，也不要在鞋子上配寶石。不，不要靴刺。我沒有踢誰的癖好。”

…

一個小時下來，時寸瑾隻負責選合眼緣的皮料寶石，禮儀官會介紹衣料適合做什麼套裝，再召做這類套裝的團隊上來。

衣裝團隊一共二十個，一團人數少則十多人，多則上百人。每一個團隊在來之前，已經構思好上千種衣裝風格方案，聖閣下選中任何一種布料，他們都能立刻拿出最完美的配套造型方案。聖閣下想修改任何一處，他們也能在60秒內為修改後的服裝調整後續造型風格。

一旦聖閣下確定好一套，他們會申請聖閣下授權許可，利用西區科技在現場投影出一個與聖沙利葉相同身形的無臉全息人台，為閣下一一展現出虛擬套裝上身的效果。

時寸瑾原以為有時間一邊選衣服，一邊處理社交列表，哪想到選禮一開始，根本空不出一點目光。

在一定的許可範圍內，每個蛾種團隊的目光都緊緊追隨他，在乎他翻閱觀賞冊的每一次視線落點，目不轉睛地研究他選中的任何一種布料與寶石料，並以最快速度捧上最合適的造品方案。

如果時寸瑾無意他們提供的第一套造型方案，他們就會立刻改，在很短的時間內儘可能調整好，雙手呈上新調過的智腦環投影屏，用壓得平平的鎮靜聲音說:“聖沙利葉……閣下，您再看看呢？再看看呢？”那些聲音緊繃著，如極致的弓弦，搭載著呼之欲出的向往祈望與狂熱，“有沒有……您有沒有更喜歡一點？”

服裝團隊之後，還有外貌造型團，珠寶配飾造型團，每一大團都是二十團隊製。

時寸瑾才選完穿什麼就想走了。

但他又不能（主要還是不願想象）把配飾環節全部交由貓眼禮儀團，貓眼一定會配出讓他渾身發光，眼睛疲勞的飾品搭配。

時寸瑾曾中途開過兩次小差摸智腦環，準備看社交列表，也就一個抬眼低頭的功夫，他的出行禮裝裡就多了兩套繁貴如維多利亞時期的隆重禮裝。

時寸瑾:等等。

貓眼禮儀團當時快快解釋:曆代所有聖都愛這個風格！尊貴！華麗！閃耀！炫目！我們洛克希閣下親自認證！

被迫終止摸魚的時寸瑾隻好繼續和造型天團說話，免得一個眨眼，自己全天要換的禮裝就從5件變成20件，每一件都華麗昂貴的像cg造物。

而整個場合裡，隻有時寸瑾一人心中麻木地感覺好浪費時間。

即使是平時隻能看得進公務

和軍事問題的極東總長也比聖閣下投入這場新裝秀。

最開始，阿努什卡對貓眼配出的華貴重裝還點評兩句:“夠閃，可以，一整套風格相同的異形金珍珠？這種我還可以給你配更多，用異獸血能養出帶溫度的血珍珠，德斯…”“安靜坐著，請。”“好的。”

語畢，阿努什卡正坐，安靜觀察愛侶翻電子冊。

時寸瑾翻一頁觀賞冊，眼神多停哪件絕版產品超過3秒，極東總長就開始用指揮環查相關資料，接著扒拉自己的領域版圖，和那些絕版產物的星標地址對比，一旦比對成功一個，表情冷淡的極東總長就會滿意地輕挑一邊眉毛，為相關前哨探索隊安排新增任務。

所以，當克萊因·加裡的通訊打過來的時候，時寸瑾幾乎立刻就鬆了一口氣。

“直接開始做我選好的那幾套，不挑了，就這樣。換造型團上來為我修剪一下長發尾。”時寸瑾利落交代完第一個排場，馬上點開克萊因.加裡的通訊。

禮裝天團幾欲又止，奈何聖閣下再不看他們，老禮儀官也插不上話，他們最後垂頭喪氣地後撤，換造型團上前。

“日安，聖菲…”視頻那頭一出聲。“沙利葉就好。”時寸瑾微笑截斷，聲音是正常的本聲，有些柔和的清亮聲線，“我仍待貓眼議會為重要的合作夥伴，晚上好，克萊因。”

視頻裡的克萊因.加裡頓了頓，表情管理非常合格，正經嚴肅地招呼：“晚上好，沙利葉。”

“有什麼事？”

克萊因.加裡點點頭，“您之前交代我的公務處理了一半，最危急的情況已經解除，但審查那邊發現一些微妙的報告。”

克萊因.加裡眼神右移，看向坐在長沙發一側的金發總長，先是垂眸頷首禮貌示意，才又說:“貝林手中的一些重要物證牽扯到一些家族。”

“也許，卡許總長願意回避幾分鐘。”

克萊因.加裡說得比較保守，姿態也很誠懇。

但在場的都是一方領袖，立刻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時寸瑾倒是不奇怪戈貝利爾會去找卡許家族合作。

阿努什卡的好心情立刻毀了。

能讓克萊因.加裡這種身份的蟲族當著他的麵，點名讓他回避，說明卡許家族做的事情已經危險到讓德斯蒂尼必須回避他。

阿努什卡表情陰冷下來，咬肌微微鼓起，蓬鬆的金發浮動幾下，但他沒有讓羽須立起來，也沒有出聲反駁一句話，那會讓貓眼認為：德斯蒂尼在他這兒沒有地位與尊嚴，能夠被他隨意打斷社交。

“我…知道了。”阿努什卡幾乎像吐子彈一樣地說，又停頓幾秒，呼吸停了幾秒，才語氣正常地說：“德斯蒂尼，你的智腦環是極東軍製，你打開智腦環的音頻波設置，點範圍選項，選擇1，再點單波頻，彆蟲就聽不到你的視頻交流聲。”

【是真的。】係統冒出來領功，【嘿嘿，這個功能是我研發的哦！極東科研部那會兒可高興了，說菲特集團科技部（也就是我！）蟲才輩出！】

阿努什卡起身前，吻了吻時寸瑾的耳側，“我去旁邊。”

時寸瑾伸手握住阿努什卡的下巴，手指一攏，捏著阿努什卡的下巴，示意他坐回來。語氣平淡，“坐好。”

時寸瑾用另一隻手設置好範圍為2的音頻波，神情是一種習以為常的平靜，他對視頻那端的克萊因.加裡道:“說吧，戈貝利爾為我留了什麼禮物。”

阿努什卡重新坐下，握住時寸瑾一隻手，鱗革粗糙的黑手套握著那凍脂一樣的白手，更像一個展示托台了。那隻臥展在黑托台上的白手輕鬆舒張，修長勻停的手骨被柔弧的肉包裹，五指形如鬱金香的弧枝，甲蓋泛著健康的貝母珠光色，纖長的無名指套著一枚白金戒指……珍珠色的花枝生著白的，粉的，金色的花，整隻手都像寶物。阿努什卡垂眸，收了一下五指，黑手套將其攏藏。

克萊因.加裡倒有些稀奇地看著那位超新星一令一動的樣子，很快說:“頸環的危機已全數解除，我們順著西區貝林的醫療線往下查，查到好幾個特殊生物實驗室。”

“醫療蟲族，嗬。”克萊因.加裡的表情平靜而冰冷，“這些生物實驗室研製的藥物都是市麵禁絕的基因藥物。聯盟有一半醫療蟲族都會乾這種事，但他們不會讓完整的禁絕基因藥流出實驗室，而是用實驗體來試違禁藥，模仿其中一種藥理反應再做新藥。負麵效果沒有那麼恐怖的代替版本。”

“我們在戈貝利爾的實驗室中找到了1980案中使用的神經激素藥物的原型體。”克萊因.加裡頓了頓，“簡單來講，就是控製雄蟲腦神經一直保持分泌歡欣激素的精神藥。”

“部隊在那座實驗室搜救出大批實驗體，其中就有君主蝶種的卡許家族成員。”克萊因·加裡看著垂眸避讓的卡許總長，聲音平靜冷淡：

“卡許家族參與了戈貝利爾團隊新研發的精神藥，新撈出來的一批藥物分解報告顯示，新藥會讓使用者在聞或吸食特定種族的生物血液後，持續性分泌歡欣情緒。這個特定種族就是君主蝶係的卡許。”

克萊因深呼吸一下，“如果，任何一個雄蟲沾上這種新藥，都會對流著卡許血的蝶種產生淺淡的歡欣情緒，並隨著接觸加深，變成迷戀。沙利葉，你和卡許總長情感不淺，你如果不幸吸食到這種藥，遇到任何一個卡許蟲族必定中招產生近似鐘情的錯…呃…”

“唰——”

一直沉默的極東總長忽地站起來。

花廳外單膝跪著的一排蛾種禮儀官有幾個毫無防備地慘叫一聲，四肢癱軟，狼狽趴倒，被忽然暴出的荷爾蒙素衝得渾身打抖不停反胃嘔吐。

花廳一圈站著的極東護衛團也有一些猛地用禮儀長槍重重杵地，支撐身形不倒下。一些還能動的護衛立刻上前拖走被嚇吐貓眼侍者。

老禮儀官因為和時寸瑾靠得比較近，反而沒感受到極東總長忽然炸開的暴怒情緒炸出的失控荷爾蒙。但他也是一個眼尖的老家夥，雖然不知道議員那邊說了什麼，卻也立刻服帖單膝跪在聖閣下，低頭保持絕對靜默。

阿努什卡停頓一霎。

他成名以後沒有報複過卡許家族，也從未真正殺死過任何一個卡許。

一方麵是因為沒時間，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的雌父與這個家族連血，他生物學上的祖父還未死去，卡許家族仍是弗朗明戈.卡許的家。

但那個家族已經從他這兒奪走足夠多的東西了，健康，教育，金盧利益和一定程度的名望……阿努什卡不會也不願意讓這個臟族再來汙染他僅有的，完完全全隻屬於他的存在。

“德斯蒂尼。”阿努什卡的神情甚至還是垂眸斂眸的彬彬有禮正常狀態，他又一次彎腰親吻時寸瑾的側臉，輕聲說:“原諒我先失禮，我想起還有點必要公務需要處理。”

“是嗎。”時寸瑾坐在沙發上沒動，頭也沒抬，仍和視頻裡的克萊因保持對視。他單手抓著阿努什卡的手腕，用力牽著。

“阿努什卡。”時寸瑾一字一頓下指令，聲音仍然很溫和，卻不再有商量的意味：“去幫我選配飾，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精致華貴的珠寶，我不會選，你去幫我選。”

“……”

時寸瑾勾了阿努什卡的手指，又鬆開，語氣平淡：“如果你想讓我等。”

“……”那隻戴著鱗革手套的手一把抓緊鬆開的時寸瑾。

“好。我去選。”阿努什卡彎腰伏低，牽著那隻手輕輕翻過，在愛侶的手背落下一個禮吻。

時寸瑾翻過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聲音平靜溫和:“慢慢選，好好選，就像你說的那樣，萬物都不能虧待我。去吧。”

極東總長把臉沉進愛侶手心許久，“……嗯。”他吻了吻時寸瑾的手心，才鬆手起身，驅著護衛隊去趕貓眼禮儀團。

因為聲波屏蔽，什麼都沒聽見貓眼蛾種:？？？

蛾種亞雌團不可置信地朝花廳中央抻脖子，被麵無表情的極東護衛團嗬斥:“再看給你脖子套電擊圈，沒聽到指揮官命令？走走走，去開儲備庫！”

“不是，不是？？他一個軍雌懂什麼聖出行搭配啊！”

花廳很快清場。

克萊因.加裡靜默許久，神情稍有遲疑，重新開口:“……如果他剛剛是想去找卡許家族麻煩，其實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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