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禾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
“世子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感慨?”她耐著性子詢問。
“你看剛剛百姓們的表現,就像牆頭的草,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一會能捧你,一會便能踩你,我在想,這樣的民心要來何用?”蕭晏安如實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原來是在糾結這個。
紀初禾能理解蕭晏安的心情。
他本來就不擅權謀之道,更不會去布局什麼,謀劃什麼,爭奪什麼利益。
生來就擁有身世,地位,權力,富貴的人,大多都會有這種心態。
她在帝都也看到不少隻知安逸享樂的富家子弟。
他們的人生沒有任何追求,因為,他們一睜眼來到這個世上,就已經得到了彆人畢生追求都不一定得到的東西。
蕭晏安還沒有染上什麼惡習,心思還這麼仁善,已經算是王妃教導有方了。
“世子應該知道,父母出身,無從選擇,成為世子,總比成為周大虎或者餘老二那種人要強得多吧?一百個人中,你已經是那唯一個的幸運兒了。”
蕭晏安沒有辦法反駁,他也知道紀初禾說的是對的,可是,他的心裡就會冒出那樣的想法。
“世子說民心是牆頭草我覺得不是很貼切,我覺得,民心是水。手握權力之人便是在水上行駛的撐船人,若是撐得好,水能載舟,若是撐得不好,水亦能覆舟。”
“世子既然已經在水上撐船了,還去糾結,我為什麼在水上,為什麼要撐船,有意義嗎?你應該糾結的是,怎麼把船撐好,而保證自己不被覆滅。”
蕭晏安的心情,突然開朗起來。
紀初禾的話,為他指點了迷津。
“我懂了。”他非常謙虛地點點頭。
“世子繼續去忙府衙的事務吧,我也先回府了。”
“好。”蕭晏安點點頭。
紀初禾轉身離去。
馬車停在不遠處,她剛走過去準備上車,就聽到一陣呼喚。
“紀初禾。”
紀初禾背一僵,這道聲音她絕不會忘記。
“大膽!竟然敢直呼世子夫人名諱!”紀嬤嬤厲聲喝道。
紀初禾轉過身,看著沈乘景。
沈乘景急切地往前走了兩步。
“拿下!”紀初禾冷聲下令。
侍衛立即上前將沈乘景按在地上,沈乘景的臉貼在地麵上,擦出了一片血印。
紀初禾這才仔細地打量了沈乘景一眼。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看得出來,是縫補過的,然後又破了洞,皮膚也沒有以前細膩,雙手變得黝黑粗糲。
不過,要比以前看起來壯實一些。
“世子夫人,我……我無意冒犯,是有話要對你說。”沈乘景連忙開口解釋。
紀初禾抬了一下下巴。
侍衛立即將沈乘景抬了起來,不過,並沒有放手,而是押著沈乘景跪在紀初禾麵前。
“沈公子,我妹妹對你一往情深,不惜冒著與父母決裂還有名譽儘失的風險嫁於你為妻,你就是這樣對她的嗎?”紀初禾冷聲質問。
“世子夫人,我與紀清媛在大婚之前,並無交集!這場婚事,人人都以為我賺了便宜,其實,我才是最大的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