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桌上,福祿倒的茶水泛著嫋嫋熱氣。
無一人動過。
茶水的熱氣少了,茶杯依然是滿杯。
會議結束,福祿按照吩咐,去將會議室的門給打開。
凝滯的空氣,仿佛從這一刻起,方才流動了起來。
座位上的經理人們,一個個如同坐樁一般,屁股仍舊黏在位置上。
福祿不得不出聲提醒,他輕咳了一聲,微微提高了嗓子,“各位,散會了。”
大家方才如夢初醒。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一個也沒有敢起身的。
這幫慫包!
董文坤第一個站起身,也不同謝放打聲招呼,便出去了。
其他人這才陸陸續續的往外走。
生怕晚走一步,萬一這位新東家回頭改變了主意,忽然又要同他們秋後算賬……
從會議室出來,隆升這幫總經理的衣衫已然濕透。
一個個仿佛從水裡頭被撈起一般,狼狽不堪。
有幾個人甚至雙腿一直發顫,腿軟,連步子都邁不開,相互攙扶著,扶彼此一把,方才踉蹌地走出會議室。
…
“佩服。”
謝放坐在位置上,翻看著方才會議上各個部門遞交上來的當月報表。
聞言,他的視線從報表上移開,抬起頭:“明誠何出此意?”
薛晟垂著眼瞼,語氣平靜:“您這一把火,看起來好像是將自己的退路也一並給燒了,實際上,這一步走得最是恰當好處。
這私賬您要是留著,他們往後是戰戰兢兢,但辦事不會用心。他日若是有足夠的利益擺在他們的麵前,他們隻怕會破罐子破摔。如此,定然會損害隆升的利益。
眼下,這私賬既是已經燒了。這也意味著,他們做過的事情,也如同這把火,付之一炬。隻是,他們當中,定然也會有人在猜,您是否提前謄寫了一本私賬,若是他們再任意妄為,便絕不姑息。
他們不敢賭,往後定然會老實一些。”
這也是謝放將賬本給燒了之後,薛晟逐漸才想通的。
俗話說,狗急跳牆。
將那幫人逼急了,隻怕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
如今,心存忌憚,不敢貿然行事,是最理想的結果。
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如今私賬燒了,存僥幸心裡者定然亦是有之,到底不會像之前那般肆無忌憚。
謝放淡聲道:“那本私賬我確實是燒了,且並沒有另外謄寫一本。”
薛晟麵不改色:“聽聞,謝二爺從小博聞強識,過目不忘。”
那本私賬,謝南傾定然從頭到尾都看過了。
黑色的那本燒了又何妨。
腦子裡記住了,比任何本子都要可靠。
謝放:“不過是世人偏愛,誇張杜撰罷了。
倒是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薛晟的猜測
。
如此,除了謝放自己,這世上,隻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確定,謝放是否當真都將那本私賬從頭到尾地給看過,且全部記在了腦海裡。
…
會議室裡頭太熱,便是薛晟身子也全是汗。
薛晟瞧著,還在低頭看表格的上司,眼露不解。
謝南傾是都感覺不到熱麼?
薛晟到底是下屬,謝南傾不走,他自是不好離開,於是,隻得出聲問道:“二爺不走?()”
“我將手頭這張報表先看完吧,明誠若是有事,可先下去,沒關係。?()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薛晟尚未回話,福祿適時地出聲道,“二爺,阿笙少爺來了,現在辦公室裡頭等您呢。”
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來了有一會兒了,咱們會開始那會兒來的。”
謝放當即放下手中的筆,將蓋子蓋上,收拾著桌上的資料,站起身,“阿笙來了?怎麼不早告訴我?”
福祿:“……”
他這不是怕耽誤二爺的正事麼。
不過對於二爺而言,阿笙少爺同隆升的事,究竟哪一樣屬正事,還真不好說。
…
從起身到出辦公室,前後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薛晟一臉錯愕地盯著這位上司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探究。
福祿口中的阿笙少爺,指的是誰?
他瞧著謝南傾方才的架勢,分明是不想思路被打斷,打算看完報表才下去。
從福祿口中聽說這位“阿笙”來了之後,卻是沒有任何猶豫便起身出去了,可見謝南傾對此人似乎十分在意。
也是謝南傾想要網羅進來隆升,培養成他自己人的對象麼?
謝放走到門口,轉過身:“對了,明誠。這幾日,你整理賬本也辛苦了。下午提前放你的假,你現在就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薛晟以前當賬房先生的時候,一個月也隻有休三日,未曾想,他才調任這總經理助理沒多久,便能平白得一個半日的假期。
薛晟沒有直接應下,他疑心,這會不會是某種測試。
“放心,這半日,照樣發你薪資。”
見薛晟沒有當即答複,謝放以為他是擔心薪資之事,於是補充道。
薛晟這才確定,謝南傾是真要給自己放下,且還是帶薪休假。
薛晟竭力克製著自己的高興:“謝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