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飛鷹的住處並不在金月坊的總堂,而是在挨著金月坊的明月坊。
整個明月坊有一半都歸沙飛鷹直接管轄,他手下培養的那些精銳弟子,也都被他安排在明月坊內。
從總堂回去的一路上,沙飛鷹都默不作聲,這讓跟在他身後的沙元東異常的驚恐。
看到今天這陣勢,他也知道事情是鬨大了,起碼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沙飛鷹如此嚴肅的模樣了。
回到了明月坊的宅院內,沙飛鷹讓其他人都出去,隻留下了沙元東一個人在。
沙飛鷹走到牆邊,輕輕轉了轉角落裡麵的一隻花瓶,麵前的牆壁竟然開始旋轉,露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暗室。
沙元東頓時瞪大了眼睛,這裡麵竟然還有一個暗室,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暗室裡麵沒有其他的東西,隻有一口箱子,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沙飛鷹打開箱子,裡麵隻有一把刀和一塊令牌。
刀是雁翎刀,狹長的刀身上刻畫著奇異的花紋,上麵還帶著點點暗紅色的汙跡。
那是血鏽。
刀身常年染血之後生出的血鏽,已經無法擦掉。
拿起雁翎刀,沙飛鷹的思緒仿佛回到幾十年前,他跟隨著寨主縱橫河南道,橫刀立馬,逍遙快活的日子。
可惜當初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執意要回到常寧府。
數十年的打拚,他有了昔日夢想中的一切,但這雁翎刀,他卻已經有將近十年沒有再次拿起過了。
“元東,這一次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就去河南道,隨便找一個山寨,將這令牌交給他們,他們自然會帶你去見一個人,這個人會包你後半生無憂的。”
沙飛鷹拿起那古銅色的令牌交給沙元東,令牌的樣式很簡單,沒有多餘的裝飾,上麵隻是用蒼勁的筆體寫了兩個大字:太行!太行山的太行!
河南道太行山寨,天下巨寇當中最強的太行山寨!
太行三十六寨,三十六刀堂,數萬刀客,最強盛時就算佛宗道門,也要退避三舍。
那令牌背麵也寫有兩個大字:廿三,簡單的幾筆,卻仿佛是用刀刻出來的一般,凜冽逼人。
看到沙飛鷹說的如此沉重,沙元東不由道:“父親,蘇信那幫人的實力都不如你,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用得著說的這麼嚴重嗎?”
沙飛鷹搖了搖頭:“你不懂,我已經老了,而蘇信卻還年輕。況且這一次無論勝負,我飛鷹幫都必將走向沒落。
即使我能把飛鷹幫內的不安定因素都清除掉,但沒有了這些大頭目和堂主,飛鷹幫的實力必將滑落到一個穀底,到時候其他幫派豈能不起覬覦之心?
所以這令牌你留著,一旦出了事情,你立刻就走,隻要你能到了河南道,你就徹底安全了。”
還有一句話沙飛鷹沒有說,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是徹底的失望了。
以他的性格,根本就掌控不了飛鷹幫,即使勉強成為了幫主,沒有他在後麵震懾,最後的結果估計也會如那青竹幫的魏峰一樣。
沙飛鷹知道自己已經老了,他活不了幾年了,所以他必須要為自己兒子留下一條安穩的後路。
“走吧,現在我就替你把飛鷹幫都清理一遍,之後你能不能坐穩幫主的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拿起雁翎刀,沙飛鷹走出宅院,門外一百多名他精心培養的弟子都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這些人最強者已經到了後天初期,最弱的也打通了超過十個竅穴。
可以說他們才是飛鷹幫的最強戰力,除了戰鬥經驗外,他們要比戰堂的弟子強的多。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忠心。
從培養他們的那一刻開始,沙飛鷹就給他們灌輸一個思想:你們忠心的不是飛鷹幫,而是我沙飛鷹!
“走!”
沙飛鷹手一揮,上百人跟著他走出了宅院,但剛到大街上,沙飛鷹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往日裡喧囂的大街此時卻寂靜無聲,連一個行人都看不到。
剛剛還在營業的店鋪現在卻都已經關門了。
“出來吧,我倒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敢先下手,是誰打的頭陣?
林伏虎不敢,董成武有心沒膽,莊黎謹慎慣了,有膽子在我家門口伏擊我的,也就隻有你了罷。”
蘇信從拐角處走出來,李壞緊緊的跟在他後麵,黃炳成則是帶著蘇信的手下早早就埋伏在了明月坊的周圍。
自從接受任務的那一天開始,沙飛鷹就必須死,一山不容二虎,以後的飛鷹幫,將要姓蘇,不姓沙了!
看到蘇信,沙飛鷹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你,我就猜到會是你,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麼嗎?後悔當初你殺了侯通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對你幫規處置,直接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