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高官獲允進入,撩起下擺,登陸巨艦,梁渠有幸忝列其中。
甲板連著甲板,陸地般綿延起伏,船旗獵獵招展。
寶船之上,官員們穿過長長的甲板,進入廬室,數丈大門豁然洞開。
光影延伸。
房間內縱深極大,從前到後有數十米,十步一層階梯,階階往上,道路左右分列九枝獸燈,燭火金光明亮,打蠟的木板波光流轉,朱紅色的長毯鋪展而下,金色蒼龍蜿蜒騰空。
梁渠稍稍抬目,竟發現本該位於寧江府的越王,同樣位於右上首,而他旁邊另有兩位不認識的大人物。
其中有一人地位不凡,居中正座。
乍一看是須發灰白的老者,然容顏無衰,眉宇筆挺,肅穆威嚴之風撲麵而來。
不用多想。
肅王!
肅王、渤海王,下大洋的船隊正副統領。
其中以肅王實力最強,聽徐文燭所言,為巔峰武聖!
真正的南直隸嫡係。
打過流金海戰,乾過前朝武聖,據說按譜係排,身上流著大順皇室的血,雖幾場著名戰役皆不是一對一,但手上確有武聖性命,功高德望。
與之相比,渤海王白白淨淨,麵相俊朗,望之比越王更年輕幾分。
隻是到了宗師,容貌往往不體現真實年齡,僅代表個人習慣。
大殿內,除開最高階以“品”字排座的三位武聖。
第二階和第三階的座位相加有十多位,個個氣度非凡。
全是宗師?
梁渠見到自己的師父和蘇龜山以及徐文燭,三人全坐於第三階層。
朝廷對於海外諸國倒蠻重視。
眼下一整套的班底拉出去,尋常小國國主怕是沒見到麵,光聽到便要抖出尿來。
隔開三個階層。
眾官員位於第四階層,向十數米外的三聖躬身行禮。
“衛麟,上前來。”第二階層的某位宗師招手。
衛麟邁出兩步,立至身後。
“嶽龍。”
“梁渠。”
徐文燭和楊東雄分彆喊上一句。
梁渠沒吃過豬肉,但剛見過豬跑,見此情形,立馬跟上徐嶽龍,立到楊東雄身後,充當背景板。
官員無不羨慕。
有個好出身,真可少走十年彎路。
“是要看我?”
梁渠猜測。
倒非自戀,諸多目光投來,背後尤多,且即使有認識的宗師,此舉亦顯得莫名其妙,衛麟和徐嶽龍應當為幌子?
見禮之後。
肅王開口,言語間不曾提及分毫蛟龍之事,單說為海貿而來。
簡中義“恍然大悟”,接過肅王遞來的船庫鑰匙,躬身表示會處理好一切。
餘下官員齊齊表態。
幾句話畢,三聖與宗師們相繼離去,獨留幾位大武師負責統籌引路,多有雷厲風行之意。
出頭的椽子先爛。
肅王不說肯定有理由,事關武聖,梁渠堅決不當出頭鳥,假裝什麼都不曉得,安安靜靜地混入隊伍,跑去乾活。
忙至晌午吃飯。
梁渠方得越王召見,登臨外圍大船,抬手便接到一枚寶玉。
柔光流轉,白玉無暇。
嘿。
玉牌!
“多謝老師!”
兩月前便曾寫信,梁渠還以為越王不給了呢。
“莫要過分依賴。”越王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宗師反應快你何止數籌,此次姑且算你運氣不錯,下一次再碰上相同手段,興許未等用出,便已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