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
“我?”
“不是你是誰?”
徐文燭敲敲台麵。
梁渠心領神會,麻溜兒拎壺沏茶。
滾滾白霧冒騰,茶葉舒展,滾水染作明亮的黃湯。
“徐叔細說,我啷個有本事做到這種事?”
“八爪王,海中妖王,何等層次暫且不知,總之不會低,海坊主,頂尖大妖,等同天人宗師。此等妖物被困,憑什麼給你一個小小的狩虎寫信求援?你有幾個腦袋,幾條手?”
梁渠連連點頭:“一個腦袋兩條手,不比旁人多,其實我也納悶。”
“今日商隊裡頭你這樣的,一抓一大把,哪怕海坊主知曉你天資不凡,未來可期,再給你小子幾年,十年成長又能如何?
變作宗師、大宗師一樣摻和不進去,但海坊主依舊給你傳了信,說明她把生的機會寄托於你身上,你好好想想,你有何關鍵之處?”
梁渠目露思索。
他環顧一圈。
此時場內有楊東雄,有蘇龜山,有徐文燭……
“海坊主其實是想通過我當跳板,來找朝廷?”
“孺子可教也。旁人收到這張紙條,多半不願冒險。你不一樣,感不感情不可靠,利益最動人心。一年兩趟海商,回回有大寶魚,穩定的好處平白斷掉,你比所有人都上心,何況你也有能耐和本事,去引得朝廷重視,咱們今日彙聚於此,就證明了紙條目的。”
“咳咳。”梁渠習慣性讓人調侃海商回扣之說,沒當回事,搓搓手,“再讓武聖出手?肅王他們應當還留在帝都裡,算有餘力……”
徐文燭瞥一眼梁渠,抬起茶盞飲茶。
“死心吧,朝廷不會出動武聖,乃至任何一位宗師。”
“那……”
“此一時彼一時,年中能逼迫蛟龍,是因為蛟龍跑不了廟,咱們也不要它的命,隻是敲個竹杠。
狩虎心血來潮,武聖天人合一,傳聞八爪王有不死不滅和占卜之能,縱使啟用四野經天儀,屏蔽天機,說不得仍能提前數日即可感知,極為難殺。
不能一擊斃命,日後朝廷出海,後患無窮,何況咱們冒然插手海族事務,更會引得其它海洋妖王不滿,收益和風險不成正比。”
“海坊主不會不明白這點。”蘇龜山眸光閃爍。
“所以她必定早有準備,隻是欠了一把火,或許是寶藥,或許是寶材,又或者什麼奇門妙法。我們要做的,單單飄去一點火星,幫她燒起來,成了,皆大歡喜;不成,海裡的火燒不到咱們。”
經由徐文燭抽絲剝繭。
梁渠恍然大悟。
徐文燭放下茶盞。
“搞清楚海坊主需要什麼,能回饋什麼,就是你的任務,阿水既非武聖,亦非宗師,份量不夠,跑過去如一粒浮塵,難引八爪王注意,偏能耐手段卻層出不窮,再合適不過。”
得。
一個正正好的蘿卜坑。
長胖了還塞不進。
“如何?”楊東雄轉頭,“徐將軍全給你講明白了,去也不去?”
“去!”
藍繼才的占卜,隻給一個玄學上的支撐。
徐文燭的分析卻給了他理論和現實依據。
修行越往後越難。
蛤蟆大王、龍人蓮子、海商利潤,三足鼎立,缺一不可,全是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穩定收入渠道,再者,乾翻八爪王後,該有多少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