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官家的敲打(1 / 1)

官家歎息說道,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揮手示意伺候的內侍出去待著。

內侍走出文德殿,小心將殿門關閉,官家看了眼李湛,開口說道。

“朕也累了,想著就依了大相公們的意思,在邕王和兗王之間選擇一個人立為太子!”

李湛眉頭一皺,不知官家這是何意,怎麼會突然想要立儲,官家如果真的立了邕兗二王中的一位為太子,那日後就沒有趙宗全什麼事了,這可就有意思了。

官家眼睛緊緊的盯著李湛,觀察著李湛的反應,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

“如今邕王和兗王乃是大相公他們所鐘意的人選,朕也拿不定主意應該選誰,所以想問一下愛卿的意見!”

李湛心下一沉,這是哪裡,這裡可是皇宮文德殿,官家處理政務的地方,是所有朝臣的目光注視之地,自己如果今天就立儲人選表達了態度立場,儘管此時殿內隻有官家和他在,隻要官家明天有任何的表示,都會被邕王和兗王之中不得意的那位所嫉恨,李湛哪裡會就這等關乎國本的大事發表意見。

李湛滿臉的驚慌,猛地站起身來,將手身下的座椅不小心都打翻了,躬身向著官家回道。

“立儲關乎國本,乃是官家的家事,豈容臣置喙,還請官家聖心獨裁!”

官家深深的看著行禮的李湛,一眼不發,氣氛一時間就凝重了起來,李湛也不抬頭,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官家的反應。

良久,官家哈哈一笑,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寬仁,對著李湛說道。

“愛卿這是做什麼,我們君臣閒聊,何必如此,快快請起!”

李湛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直起身子,小心的看了一眼官家,將身邊倒地的座椅重新扶正,小心翼翼的再次坐下。

官家看了一眼李湛額頭的冷汗,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調侃道。

“愛卿這是怎麼了,還未到三伏天,怎麼就一頭的熱汗?”

李湛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額頭的汗水其實是他硬逼出來的,為得就是此刻,一臉惶恐的再次站起身身來,拱手對著官家回道。

“官家天威,令臣畏懼!”

官家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一些,擺擺手示意李湛坐下,再次安撫道。

“是朕嚇著你了!”

李湛在座椅上坐著就要起身,被官家所阻,隻能坐著回道。

“是臣膽小,君前失儀,還請官家恕罪!”

“隻是閒聊,哪裡有什麼失儀!”

官家十分滿意李湛的立場,十分和藹的說道。

李湛走在皇宮的主道之上,慢慢踱步,此時的他已經不見在文德殿時畏懼,一臉的平靜,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他明白今日官家的試探,既是一種器重,又是一種敲打,為的就是讓他保持中立,不會插手到立儲之中,這也是官家對他的愛護。

如今的李湛已經貴為禦史中丞,乃是三品的大員,自然進入到了邕王和兗王的視線中,是他們急需拉攏的對象,官家這是怕他經受不住拉攏,犯了錯誤,才會故意敲打他,讓他有所畏懼,不敢輕易下注,保持中立。

李湛慢悠悠的出了宮,走在依然繁華的汴京街道上,嘴裡輕輕的吐出了一句僅有自己能夠聽到話。

“官家未嘗不是故意在自己麵前顯示威嚴!”

以往,官家對李湛極為器重,從未示之以威,像是對待子侄,多是愛護包容,如今李湛乃是朝廷的三品大員,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存在,官家也不得不改變對李湛的態度,對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多了些君臣之彆,少了些親近。

想清楚的李湛灑脫一笑,加快了腳步,踏上了不遠處的馬車,絲毫不在意官家的態度變化,他本身就不願意理會朝堂的紛爭,多是保持著沉默,隻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且他也不願意一直在朝堂蠅營狗苟,想做的是封狼居胥,馬踏敵酋,懶得摻和這些破事,所以官家的試探敲打也好,邕王、兗王的拉攏打擊也罷,隔壁在乎。

李湛自從經曆了官家的這次試探後,基本上深入簡出,更是在朝堂上表現的極為沉默,簡直成了一個透明,同時,他更是和盛紘通了氣,讓他一定不要在立儲之事上表現出任何立場,隻要一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好了。

盛紘自然是明白了李湛的意思,終日裡之事待在工部,從不外出,也很少參加同僚之間的宴請,謹小慎微,不敢多言,一時間翁婿二人被人稱之為啞巴官員,也算是小小的擔了一個惡名。

倒是官家聽聞後,覺得頗為對不起他們翁婿,有心補償,又因為李湛已經是三品的官員,無奈之下隻能對盛紘有所表示,提拔盛紘為司農寺司農卿,成為了從四品,盛紘一時間也算是官場得意,對官家的心思更明白了一些,不敢對邕王和兗王有任何的親近,更是嚴格要求家中子女奴仆,不得妄議朝政,謹小慎微。

盛府,盛紘書房。

盛紘和李湛坐在上首,盛長柏和盛長楓二人躬身垂立。

李湛看了二人一眼,見盛長柏麵無表情,好似老僧,而盛長楓則是眼珠子亂轉,不斷的打量著自己和盛紘的神色變化,心中了然,揮手讓二人退出書房會去上課。

盛長柏恭敬的行了一禮,不緊不慢的的離開了此地,盛長楓則是敷衍的一禮,匆匆的離去。

李湛冷眼將這一切到收入眼底,等到二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了,盛紘這才看向了李湛,一臉急切的詢問道。

“子清,你覺得如何?”

今日恰逢李湛和盛紘休沐,因為盛長柏和盛長楓要參加這次省試,所以盛紘將李湛請到了盛府,讓他考校一下二人的學業,看看是否可以金榜題名。

李湛思索了一下,眉間有些為難的看著盛紘,似乎是不好直說。

盛紘心頭一沉,但是依然不動聲色,直言道。

“子清,我們都是一家人,他們都是你的妻弟,你有話但說無妨,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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