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看著被嚇到的小姑娘,心中感到不好意思,這才再次看向了真定大師,收斂幾分漫不經心,多了幾分認真的神色,說道。
“罷了,小和尚也變得無趣了,沒有以往跳脫了!”
“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十年之前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經做了!”
真定大師神色微怔,枯寂的臉上多了傷感,苦澀無比抿了抿嘴唇,雙眸緊閉,合十一禮,說道。
“晚了,太晚了,祂提前了時間,讓我措手不及,讓呂前輩你白費工夫了!”
“不晚,剛剛好,顧小桑的真靈被我就救下,讓其轉世投胎了,如今已經十年了!”
青衫男子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身體前傾,腦袋湊到了真定大師的麵前,輕描淡寫的說出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仔細打量欣賞著真定大師的神色變化。
“什麼?!”
真定大師瞬間破防,眼睛猛地睜圓,兩道神光射出,如刀似劍,鋒铓絕世。
穆雲樂震驚不已,這等銳利的鋒芒,連她師父青蓮公子流蘇,地榜宗師,都無法企及,這位真定大師居然是位深藏不露的大宗師,實在是太意外了。
“真定大師是大宗師,那真定大師口中的這位呂前輩,豈不是更加恐怖可怕!”
“呂前輩此言當真,你真的救下了她,並且送她輪回轉世了?!”
真定大師激動的伸出了雙手,死死的抓住了青衫男子的袖子,臉上既有欣喜若狂,亦有緊張不安。
青衫男子低頭注視著真定大師的手,眼睛裡充滿了危險的光芒,讓真定大師瞬間反應過來,放開了他的袖子。
穆雲樂這才注意到,這位真定大師有著一雙完美無瑕的手掌,十指修長,白嫩細膩,這手天生適合用劍使刀。
“自然當真!”
青衫男子走到了一旁,隨口答道,目光注視著佛像,淡淡靈性泛著瑩光,隨手一推,他竟然將佛像推倒,自己盤腿坐在了剛剛佛像的位置,臉上帶著不羈之色,桀驁難馴。
“你這佛像雕的不行,拜佛不如拜我!”
這話大逆不道,倒是有著禪宗僧人“嗬佛罵祖”的風采,讓穆雲樂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真定大師臉上變幻不定,聽到此言,回過神來,竟然真的毫不猶豫的彎腰行禮,恭敬參拜,虔誠無比。
“晚輩多謝前輩大恩,此世難忘!”
真定大師終於不再口稱小僧,伸手將身上的灰色僧袍用力一扯,撕拉一聲,碎片飄零,露出了裡麵的勁袍,身上氣勢大變,枯寂孤冷消散,氣勢如虹,銳不可當,神采飛揚,豪情萬丈。
“晚輩苦參十年,總算是悟出了一式刀法,日後定要讓祂領略此鋒芒!”
孟奇得聞顧小桑輪回轉世,擺脫了枷鎖,心中鋒芒外露,再也無任何頹廢枯寂之色,露出了本來麵目。
“你境界修為倒是進步不小,諸果之因近乎大成,有了幾分彼岸特征,比芷微還要稍勝一分,地榜第一她怕是坐不穩了!”
穆雲樂聞言一愣,地榜第一?芷微?青衫男子所言的竟然是太上神劍江芷微女俠,他究竟是何人,真定大師又是何人,竟然可以和自己崇拜的偶像爭鋒!
“阿彌陀佛,晚輩這點微末手段在前輩麵前不值一提!”
孟奇雙手合十,做了十年和尚,麵壁苦修,他幾乎已經習慣了雙掌合十,口誦佛號。
“你還真打算做一輩子的和尚?”
呂純陽奇怪的看了一眼孟奇,似笑非笑的,讓孟奇反應了過來,雙掌分開,有些尷尬,他當年可是打死都不當和尚的,好不容易才叛出少林寺,玄悲大師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保留了他一身的武功。
“晚輩這是本能反應!”
孟奇抬手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鋥光瓦亮,接著瞬間,光禿禿的頭皮上長出了烏黑柔順的長發,搭在肩上,讓一旁的穆雲樂三人看得一愣。
“好強大的手段,好強大的肉身,居然可以隨意控製毛發的生長!”
山嶺之中,兩道身影在山中一寸一寸的搜尋著穆雲樂三人的蹤跡,神色凝重,眼眸之中滿是不解,對視一眼,開口道。
“怎麼可能,他們明明進入了此山,居然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難道是我們追蹤錯了方向?”
“不可能,他們確實是進入了這座大山,隻是不知為何搜尋不到他們的蹤跡!”
山中搜尋的二人名聲不小,也是邪魔九道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一位是當代歡喜菩薩的傳人,洗欲菩薩嬰寧,她雖未邁過第一層天梯,但也不比四重天差多少了;一位是上代大羅妖女顧小桑的侍女,如今的織錦散人邵長歌,一身修為不比嬰寧差,深得當代羅教聖女器重。
“此山之中有古怪,我這就聯係師父,她老人見修為高深,境界強大,定可以找到梁九州三人的蹤跡!”
嬰寧笑臉盈盈,星眸含情,嫵媚動人,風情萬千,不愧是素女道的新一代歡喜菩薩傳人,世上男人誰能抵禦這等絕世尤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嬰寧手中牽動法印,一道白光劃過虛空,消失不見,聯係了當代歡喜菩薩,地榜第八的大宗師高手。
不過半刻鐘之後,就在附近的歡喜菩薩,端坐金蓮,立於虛空,出現在了二人的麵前,這位素女道的歡喜菩薩,年近不惑,身披輕紗,一臉笑吟吟的模樣,看上去最多隻有二十四五的年華,花容月貌,青春靚麗,渾身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勾人,縱是身為女性,看到此等尤物也會一陣口乾舌燥,心跳加快,不敢直視對方。
嬰寧已經人間尤物,世間尤物了,但是比起歡喜菩薩,還是少了幾分風情,少了幾分成熟,如同還未綻放的華花骨朵,太稚嫩了。
“可曾追到梁九州三人?絕對不能讓梁九州將消息帶回中原,如果我們幾派和草原的謀劃暴露,就難以實施突襲,打北周一個措手不及了!”
歡喜菩薩臉上帶著風情萬種的笑容,眼眸裡卻滿是寒意,威嚴無比,讓嬰寧和邵長歌都身體為之一緊,透著畏色,連忙彙報道。
“師父,他們進入了此山之後,我們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所以,徒兒斷定此山之中必有古怪,隻是弟子修為尚淺,看不出端倪,所以這才聯係師父,請您出手!”
歡喜菩薩神色一沉,眸子裡閃過瑩光,眺望此山,將山中的一切儘收眼底,仔細搜尋著端倪,想要找出梁九州三人的蹤跡。
“奇怪,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歡喜菩薩眸中金蓮消散,神色凝重,有些驚異,她已經成就了半步法身之境,是地榜第八,黑榜第二的大宗師,法身之下最強大的人之一,竟然也毫無發現,果然隻有梁九州三人進入此山的痕跡,之後就沒有了任何的線索。
“有趣,歡喜菩薩居然也來了,你們三人居然驚動了她,有點大材小用了!”
呂純陽目光幽深,好似看穿了虛空,將歡喜菩薩三人的一舉一動都儘收眼底,從地上起身,負手而立,站在了廟門前,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穆雲樂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服氣,透著鋒芒,少女心高氣傲,自命不凡,聽到呂純陽如此小覷自己三人,怒目相視。
“我等雖然不才,但是也不是寂寂無名之輩,梁前輩更是外景宗師,俠名遠播,如何當不得歡喜菩薩的追殺!”
呂純陽轉身看向了爭辯不服的穆雲樂,視線微微恍惚,似乎看到了當年的江芷微,收斂了幾分輕視,歎了一口氣,說道、
“也許吧!”
話音一落,呂純陽右手伸出,憑空消失,融入了虛空,對準了一個方向輕輕一抓,手臂收回,一位身披輕紗的年輕女子就出現在了破廟之中,這女子生的風情萬種,嫵媚動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莫不動人,莫不誘惑,即使穆雲樂這位少女都是看得麵紅耳赤,呼吸急促,不敢直視。
歡喜菩薩俏臉之上,滿是驚恐之色,星眸璀璨明亮,透著幾分柔弱,眸光流轉,讓人心疼,她柔若拂柳的身軀微微顫抖,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在呂純陽臉上一滯,害怕的向後倒退了三步。
“純陽劍神?!”
歡喜菩薩妙音如樂,宛轉悠揚,如山間最清脆的黃鸝鳴叫,動人心神,哪怕這聲音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依舊讓穆雲樂三人為之癡迷。
歡喜菩薩身上更散發出了淡淡的幽香,讓她身後的穆雲樂三人腦袋一陣眩暈,眼前事物如夢似幻,無限美好,恨不得和歡喜菩薩融為一體,成為她的力量和補藥。
“你在我麵前,最好收起那魅惑之術,不然,以後你怕是再也不能施展此功了!”
呂純陽好似無情之人,眼神淡漠無情,不為所動,鐵石心腸,視歡喜菩薩如紅粉骷髏,臉上滿是厭惡,眉頭微鎖,聲音威嚴的威脅道。
歡喜菩薩臉上瞬間蒼白了三分,紅唇都褪去了血色,老老實實的收起了功法,不敢在呂純陽麵前放肆。
穆雲樂三人瞬間就恢複了清醒,紛紛向後退了幾步,無比忌憚的看著這位柔弱女子。
“好恐怖的魅惑之術!”
“歡喜菩薩,地榜大宗師!”
穆雲樂三人的異口同聲的驚呼道,臉色無比凝重,對於這位法身之下最頂尖的存在,他們三人聯手都不是其一招製敵,隻是見麵就著了對方的道,險些被其采補成藥渣。
隨即三人目光再次的移動,看向了負手而立的呂純陽,想起了之前歡喜菩薩對他的稱呼,不敢置信的問道。
“前輩真是天榜第七的純陽劍神,呂純陽?”
“你真是太上神劍江女俠的師伯?!”
後麵那句話,顯然是江芷微的小迷妹穆雲樂問的,少女臉上帶著幾分興奮之色,目光灼灼,炙熱無比,緊緊盯著呂純陽的俊臉,雙手握拳,激動無比的問道。
“呂前輩,江女俠可曾在附近,怎麼沒有隨你一起前來?!”
顯然在穆雲樂這位人榜英傑的眼中,天榜之上的呂純陽也不及江芷微有魅力,迫不及待的就打聽起了江芷微的行蹤。
呂純陽臉上表情稍稍一滯,似乎不願談論這個問題,目光注視著歡喜菩薩,神色冷漠的說道。
“素女道傳人善於歌舞,歡喜菩薩乃是素女道之中的佼佼者,不知可否為呂某人表演一番!”
呂純陽這話無比霸道,居然讓歡喜菩薩這位地榜第八的大宗師為他獻舞,充滿了對歡喜菩薩的輕視,讓孟奇幾人聽得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歡喜菩薩俏臉瞬間耷拉了下來,星眸閃爍,充斥著陰沉和驚疑,素手緊握,指甲陷入了掌心之中,她身為大宗師,自然有著武者傲骨,櫻唇翕動,就要拒絕呂純陽的這個極儘羞辱的無理要求。
突然,一股無比危險的感應從歡喜菩薩心神深處升起,似乎自己隻要敢開口拒絕,就注定會隕落身死。
歡喜菩薩臉色一變,感受著呂純陽身上傳來的恐怖壓力,眸子微微眨動,瞥了一眼冷漠無情的那雙眼眸,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改口道。
“自然可以!”
“妾身能為純陽劍神獻舞,乃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彆人還沒這個機會呢!”
歡喜菩薩不愧是邪魔大宗師,能屈能伸,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自己的小命,臉上綻放著璀璨的笑容,好似心甘情願的為呂純陽獻舞。
“那就開始吧!”
呂純陽神色冷漠的點點頭,催促著歡喜菩薩,讓一旁的孟奇幾人目瞪口呆,大宗師境界的歡喜菩薩居然同意了,淪為了舞女,太讓人震撼了。
歡喜菩薩知道自己此生奈何不得呂純陽,目光掃過了孟奇四人,心中暗生殺機,她獻舞一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所以孟奇等人被她列為了必殺之人,日後定要將這四人鏟除。
歡喜菩薩腰肢柔細,細若無骨,一身若隱若現的紗衣,嫵媚多情的麵容,舞動起來,曼妙無比,歡喜菩薩怕是第一次跳舞,肢體多少有些僵硬,但依舊充滿難以言表的美感,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眨動,每一次腰身扭動,都讓人陶醉不已,充滿了魅惑之意,比那青樓花魁舞姿還要曼妙百倍。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穆雲樂幾人看得如癡如醉之時,呂純陽清朗的聲音如同晨鐘暮鼓,將他們驚醒,不知何時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出現在了破廟之中,身著寬鬆儒袍,眸子閃亮,透著智慧之色,麵容泛著滄桑之色,神色凝重的注視著呂純陽,一動不敢動。
“今夜這破廟是怎麼了,貴客接踵而至,連魔師這位大忙人都來了,真是稀奇!”
呂純陽稍稍歪頭,打量著如臨大敵的韓廣,感到幾分好笑。
韓廣可是個老狐狸,狡詐陰狠,謹小慎微,這麼多年來,一直對呂純陽無比忌憚,保持著退避三舍的態度,不敢靠近。
今日呂純陽收斂了氣息,韓廣一時不察,闖入了破廟,正好看到了歡喜菩薩獻舞的景象,失神之下,已經來不及退走了。
韓廣雙拳緊握,全身肌肉繃緊到了極點,心神全部提起,感應著周圍的每一點細小的動靜,如同一張拉開的強弓,隨時都會發出最危險的攻擊。
“這下糟了,居然闖到了呂純陽的麵前,即使我手段儘出,拚儘全力,依舊生機渺茫!”
韓廣心神緊繃,不敢有任何的鬆懈,身體保持不動,不敢主動出擊,一時間僵在了原地,他沒有把握在出手之後活下來,隻能拖延下去。
呂純陽看著如同驚弓之鳥的韓廣,嘴角微微勾起,眸子裡泛著笑意,掃了一眼停下跳舞的歡喜菩薩,有些不滿的說道。
“怎麼著?魔師來了,你就不願跳了?”
語氣淡淡,但是卻充滿了無比危險的氣息,讓歡喜菩薩嬌軀一僵,再次舞動了起來,春風拂柳,曼妙動人,舞姿輕盈,風情萬種。
呂純陽眉頭微皺,似乎還是有些不滿意,微微搖頭,目光看向了韓廣,平和的視線險些讓韓廣出手。
“隻有舞蹈,卻無絲竹之樂,終究是少了幾分意思!”
“魔師博學多才,想必定是精擅絲竹,不如為歡喜菩薩的舞蹈獻上一曲,增添幾分顏色?!”
呂純陽此話一出,穆雲樂三人眼睛都瞪大了,嘴巴也合不攏了,像是看瘋子一樣的注視著提出這個建議的呂純陽。
魔師韓廣,那是何人?!神話組織首領天帝,天榜排名第五,地仙境界的恐怖存在,出於對韓廣實力的忌憚,蘇無名和陸大先生之間決戰都推遲了,韓廣在天榜上的排名比呂純陽還要高,怎麼可能聽從呂純陽的建議,為其獻樂。
“劍神有命,韓某怎敢不從!”
但是,事實總是出人意料的,韓廣在穆雲樂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居然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從袖中掏出了一根笛子,寶光瑩瑩,放到了嘴邊,當場就吹奏了起來,沒有絲毫的不悅憤怒。
歡喜菩薩見此,也是停下了舞姿,目光呆滯的看向了韓廣,自己不過是大宗師之境,打不過呂純陽,不得不委屈求全,屈辱獻舞,但是魔師可是如今天榜第五,邪魔九道第一人,地仙境界的存在,怎麼能這麼做呢?
呂純陽不滿的目光投向了歡喜菩薩,語氣不悅的嗬斥道。
“少見多怪,怎麼停下來了?接著奏樂,接著舞!”
歡喜菩薩聞言,瞬間清醒過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呂純陽,將心中的疑惑暫且放在一邊,再次扭動身軀,獻上了曼妙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