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魔謀無名,元皇臨南荒(1 / 1)

韓廣腦海裡浮現出了呂純陽的身影,無比忌憚,不敢與其正麵交鋒,他臉色無比肅穆,再次說道。

“我提議先隱藏大汗歸來的消息,尋找機會,以暗殺伏擊的方式,以雷霆之勢,滅掉正道一位法身,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然後,再次銷聲匿跡,等待彆的機會!”

“此言有理。”

這明顯合血海羅刹的行事風格,臉上露出了讚同之色,隨即開口問道。

“那該選擇誰?”

韓廣環顧一圈,說出了一個名字。

“天外神劍,蘇無名!”

“你說什麼?”

殘忍陰險的血海羅刹與寡言狠毒的渡世法王近乎同時出聲,用看瘋子般的眼神看著魔師韓廣。

就連手持天誅斧的長生天古爾多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韓廣提議最先暗殺伏擊的對象居然是這位天榜排名第二的存在,這是他們壓根兒沒去考慮的對象。

不提蘇無名本身已證地仙,劍法超神,加上傳說特征,最擅長以一敵眾,足以橫掃血海羅刹、渡世法王和不算天誅斧的古爾多,光是無處不在,投影不滅,己身不死,這兩點就讓任何想打他主意的人望而卻步!

無處不在,可不僅僅用於以一敵眾,即使蘇無名陷入圍殺中,也可瞬間遠在萬裡之外,念頭轉動間,任何伏擊都會成為一場笑話,而且蘇無名如今於萬界之中的投影不知有多少,殺了一個蘇無名,還有千千萬萬個蘇無名,是正道法身中最不適合作為暗殺對象的人選,其次是瘋皇高覽。

哪怕韓廣提出了一心劍的陸大先生,古爾多三人也不知感到震驚,畢竟陸大先生走的道路不通,強化自我,斬斷了和他我的聯係,即使能一對一勝過在場所有法身。也有著成功襲殺的可能性。

畢竟古爾多等人一旦動手,就是圍攻,他們都是邪魔外道,不會選擇單挑,而陸大先生的傳說特征並不能讓他變得難殺。

可是,韓廣竟然提議蘇無名!他瘋了嗎?還是說十幾年前,他在少林後山有天大的機遇,有把握強殺蘇無名?

韓廣頭上紮著木簪,席地而坐,寬袍將雙腿掩住,文雅睿智,不慌不忙笑道。

“就連諸位都覺得暗殺蘇無名不可思議,相信正道中人也會如此作想,正得出其不意之精髓,不至於落入對方陷阱,大大提高成功可能,此其一也。”

“其二,細細分析,蘇無名也不是絕對無法殺掉,從古至今亡於敵人之手的傳說大能可不少,何況隻是有傳說特征的蘇無名?他之所以難殺,不外乎兩點,一是無處不在,二是投影不滅,己身不死。無處不在並非真的無處不在,過去不在,未來不在,諸天之中,他也不在。所以,隻要選擇好合適的地點,就能抵消蘇無名的無處不在,比如素女仙界,比如真空家鄉,比如九重天廢墟。”

“一旦沒了無處不在的特性,蘇無名即使投影再多,亦能慢慢磨滅,更彆提大漢執掌天誅斧,可以直接打落蘇無名的境界。”

“另外,我們是暗殺,是襲擊,就像不仁樓的刺客一樣,隻要抓住機會,成功用天誅斧擊中蘇無名一次,傳說特征自然消退,此其三也。”

“其四,即使我們暗殺彆的法身,若一時無法得手,又難以掩蓋天機,也要麵對無處不在的蘇無名救援,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先對付他?”

“其五,蘇無名是正道中流砥柱之一,他若隕落,正道大廈將傾,比殺掉何七或雲鶴強多了。”

韓廣娓娓道來,一條條分析,條理分明,極具說服力,讓古爾多、渡世法王等微微點頭,深感有理。

蘇無名確實不像他們認知中那樣的無法除掉,這也是因為他們當年被蘇無名無處不在和超卓劍法殺破了膽子,才不敢往這方麵想!

韓廣見三人神情略有變化,多了幾分認同,再次加了一顆砝碼,徹底讓天平傾斜。

“還有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因為殺掉蘇無名之後的巨大收獲,不僅僅可以削弱正道三成的實力,摧垮他們的信心,而且還能讓我們得到一件異寶。”

“什麼異寶?”

古爾多三人眼睛一亮,目光湛湛,注視著自信從容的韓廣,等待著他的下文。

“昊天鏡碎片!”

“末劫將至,天地步入終結,正是我等踐行己道的機會,而踐行自身之道除了掌控局勢,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歸根究底,隻有境界和實力才是最大的依仗,否則日後如何麵對紛繁複雜的局勢,如何麵對可能突然冒出的強敵?”

“蘇無名甫一晉升就擁有傳說特征,八成是靠著昊天鏡碎片才能提前溝通了他我,我們若能得到昊天鏡碎片,地仙不是桎梏,天仙不是儘頭,傳說道路將一片暢通!”

“到時候,大家輪流執掌此寶,閒暇時就消化他我,未證法身的蘇無名能做到,難道我們做不到?”

中古以來,有明確記載的自證傳說者隻有兩人,霸王和呂純陽,隻是呂純陽修為境界少有人知,韓廣自然不會告訴古爾多三人,不然他們怕是要打退堂鼓,不敢針對蘇無名進行襲殺暗算了。

傳說的誘惑擺在眼前,無論是激動莫名的血海羅刹,還是沉默冷靜的渡世法王,以及雄心壯誌的古爾多,心動了!誰不希望自己諸界唯一,橫壓諸天萬界,無窮宇宙?

“就依魔師之言,殺蘇無名!”

洗劍閣,幽靜小院之中,綠意濃蔭,草木清香彌漫,寧靜祥和。

呂純陽神色微動,眼眸睜開,目光穿透無儘虛空,注視著古爾多四人商議如何刺殺蘇無名的計劃,嘴角微微勾起,不屑一顧,搖頭歎息。

“小人算計,不知所謂!”

“看來需要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些敬畏!”

話音一落,呂純陽屈指一彈,一道清輝閃耀,融入虛空,飛向了北方。

青山深處,破廟孤燈,孟奇心血來潮,起身而立,走出了廟門,仰頭看向了虛空,一道清輝劃過虛空,他心神一動,伸手一招,清輝落下,一道清朗之聲響起。

“小和尚,你去南荒一趟,將血衣教給我滅了!”

孟奇屢次受到呂純陽的幫助,自然不會拒絕呂純陽的吩咐,而且血海羅刹和他有著深仇大恨,他欣然應下了這個任務。

“前輩且放心,晚輩這就前往南荒,覆滅血衣教!”

男子漢大丈夫,當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孟奇腰胯霸王絕刀,轟轟烈烈,邁步而去,朗笑之聲回蕩群山之間,激起無數驚慌。

一個時辰之後,孟奇立於虛空,負手傲視,遠處一朵血色雲朵飛速靠近,漸漸的,染紅了天空,遮蔽了大日。

血色雲朵由一滴滴血液凝成,每滴血液都仿佛有一條冤魂在哀嚎在慘叫,其上開著朵朵血色蓮花,每朵蓮花之上皆有血衣教弟子或站或立,結成了大陣。

而陣法樞機處,血色雲朵中央,白發像是一根根細蛇的萬蟲尊者端坐蓮台,有此血海大陣輔助,隻要不遇到陸大之流,其餘正道法身都無法留下萬蟲尊者。

這位血海羅刹的大弟子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於直接對付血衣教,隻要纏住他,隨後便可請蠱神出手!

這血海大陣乃一張古陣圖加血衣教曆年來收集的血液冤魂組成,汙穢兵器,常法難破,端得恐怖。萬蟲尊者遠遠就看見了峰頂上的孟奇,見他手提長刀,煞氣濃鬱,殺機凜然,忍不住麵露猙獰,殘忍笑道。

“蘇孟,你好大的狗膽,竟然敢來南荒!”

“彆的地方我怕你,南荒我可不怕,強龍難壓地頭蛇!”

萬蟲尊者囂張的話音剛落,孟奇左手將霸王絕刀推出少許,又迅速按入刀鞘,刀光璀璨,一閃即逝,虛空中傳來了一聲悶響。

轟隆!悶響如同巨雷,至正至陽至剛,震得血海大陣內一位位弟子口鼻溢血,栽倒於血雲裡,被還原為精血。陽雷之下,血海迅速蒸發,一道道冤魂變得淡薄,漸至無形。萬蟲尊者呆立蓮台,失魂落魄,肉身一分為二,一隻隻蠱蟲從血肉中鑽出,完全失去了控製,轉頭吞噬起了萬蟲尊者的血肉,眨眼間,萬蟲尊者就化為白骨。

孟奇神色不變,萬蟲尊者這種大宗師已經不被他放在眼中了,即使是法身之境的血海羅刹,他也有信心將其斬殺。

“蠱神,出來吧。”

南荒之中,不僅有著血海羅刹的這位法身高手,還有一位香火神靈,如同草原的長生天,這尊神靈就是蠱神,有著地仙戰力,比血海羅刹的還要強大三分,是南荒真正的守護者。

嗡嗡嗡,半空響起了詭異的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回蕩在虛空之中。

“狂刀蘇孟,為何來我南荒搗亂?南荒雖然有殺戮,有殘忍,有血腥,但這是南荒的規則,是大家公認的道理,南荒不歡迎你,滾回中原去!”

孟奇左手持著長刀,右手自然下垂,立於山峰之上,青衫隨霧而蕩,聞言不驚不怒,平靜異常。

“今日我來,隻為覆滅血衣教,其他和我無關!”

“吾禮敬你三分,你卻囂張狂妄,看來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嗡隆,視線所及,大地晃動,群山搖動,煙霧騰起,遮天蔽日,像是末日來臨。遠處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背後緩緩飛起了一隻巨大無比的金色蠱蟲,方圓足有幾百丈,綻放著燦爛的光芒,能與高空大日爭輝。

這隻金色蠱蟲有眉有眼,通體覆蓋著堅若金剛的甲殼,背後長有六對半透明翅膀,輕輕扇動著,有著血腥汙穢的願力光點繚繞,既神聖又邪惡,這金色蠱蟲正是南荒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蠱神,庇佑著南荒,也庇佑著血衣教的蠱神!

蠱神長了四條人類般的手臂,兩條手臂抱著一根鐵黑色的竹節鞭,似乎異常沉重,另外兩條手臂則靈活結印,瘋狂抽取著南荒的眾生願力,將自身的氣勢攀升至搖動蒼穹的層次,仿佛能主宰此地。

多年的積累,多年的供奉,多年的轉化,讓蠱神擁有比長生天更強的力量,達到了地仙水準。願力如水,讓蠱神金色的身軀似乎籠罩上了一層漣漪,祂兩隻結印之手探出,莊嚴宏大道。

“爾冒犯神靈,理應處死!”

半空瘴氣詭異蠕動,神靈金口玉言之力和巫蠱之術的結合,能殺人於無形,殺人於一言間。

話音剛落,孟奇氣息變得幽深難言,站在那裡混混沌沌,似乎能包容一切,讓萬物複歸最初,除此之外,不見半點異常,像是絲毫沒有受到金口玉言和巫蠱之術攻擊影響。

“哼!”

蠱神冷哼一聲,雙手一籠,結成法印,一幅幅不同部族的畫麵近乎凝成實質,一個個部族之民身上飛出了赤青黃白黑,五色炫目,願力光點彙聚,與蠱神周圍繚繞光點連成一片,何止億萬。

這些願力光點瞬間扭曲變化,變成了一隻隻讓人毛骨悚然的蟲豸,或毛絨絨,仿佛心底的惡念,或猙獰恐怖,如同地獄惡鬼凶獸。

“承受南荒的怒火吧!”

蠱神雙手一推,閃爍著點點光芒的蟲群飛向了孟奇,這是祂神國力量的顯化,是惡念、情緒、想象的具現,是蠱蟲的極致,處在真實與虛幻之間,能直接穿透絕大多數屏障,直接襲擊到法身,而且極難抹除,南荒眾生不滅,神蠱不亡,死了又能再生,無窮無儘!

神蠱鋪天蓋地飛向了孟奇,相貌各有猙獰,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不留一點縫隙,整個南荒好像都陷入了永夜,黑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

孟奇依舊沒有拔刀出鞘,隻是淡定的向前踏出一步,主動迎向了那億萬神蠱,無數光點彙聚,一隻隻蠱蟲穿透了阻礙,鑽入了孟奇體內。

不過刹那,遮天蔽日的無數蟲豸消失殆儘,半空一片清明。神蠱們像泥牛入海,化入了那片混沌幽深之中,再無半點反應,孟奇安然無恙,不似被蠱蟲襲擊,倒仿佛是吞噬了它們。

孟奇手握上了刀柄,目光犀利璀璨,和蠱神對視了一眼,讓對方心中一個咯噔,暗道不好。

蠱神連忙抬起了那根鐵黑色的竹節鞭,動作緩慢無比,那竹節鞭好似重如山嶽。忽然之間,高空罡風仿佛凝固,蠱神體內再次飛出無數願力光點,附著在虛空當中,讓虛空變得宛若琥珀,晶瑩溫潤,將孟奇周圍虛空凍結,束縛住了孟奇的身體,使其一時間無法闖出。

蠱神艱難揮動著鐵黑色的竹節鞭,趕山之鞭!一聲悶響爆發,遠處大地劇烈震蕩,一座幾千丈高的巍峨山峰拔地而起,飛上了半空,從上往下壓向孟奇!

整座山峰,重量驚世,絕對超過了億萬斤,一旦砸落,非法身能夠直接硬抗的,必然會被壓成肉醬,一擊帶來的連鎖反應足以毀滅天地間絕大多數生靈,近乎滅世!

蠱神金色雙眼一片冷漠,雙手緊持趕山鞭,等待著山峰砸中蘇孟,然後再將它複歸原位,免得弄死了南荒所有生靈,自己失去了願力來源。

孟奇被願力牢籠束縛,似乎隻能看著山嶽壓頂,看著周圍虛空扭曲,縮成圓球,感受到無法言喻的沉重。

這時,他周圍突然變得幽幽暗暗,充滿了莫名的感覺,自身似乎凝成了一點,又好像沒有改變。

錚的一聲!孟奇抽出了霸王絕刀,在紫電飛騰中看著蠱神,神色莊嚴,威蓋天下,刀光揮動,顛倒因果,操縱命運,上下異位。

那座巍峨沉重的山峰開始往上落,速度越來越快,不過幾息的工夫,它就帶著鬱鬱蔥蔥的林木和諸多荒獸衝出了罡風層,衝入無垠的星空,然後失去了動力,飄蕩在冰冷的宇宙當中,化作了一個奇怪的小行星。

“這怎麼可能?”

蠱神目光呆滯的看著這荒誕怪異的一幕,不能理解其中的玄妙,山峰為何向上落,而不是向下落。

就在蠱神愣神之際,劈裡啪啦,願力牢籠被紫電擊穿,孟奇在虛空中閃現前行,欺近蠱神,手中霸王絕刀忽然舉起,平緩斬出。

無數不好的虛幻因果聚集,凝成了粗壯一根,超過了極限,半空鉛雲凝聚,覆蓋千裡,這片地域像是憑空矮了一半。鉛雲裂開,一道混沌色雷霆油然而落,生滅之間,似乎能擊毀一顆星球,瞬間就落到了蠱神頭頂。

孟奇一刀引動天罰降世,劈向了蠱神,似乎是替天行道,誅殺惡神,拯救蒼生。

蠱神慌忙扇動六隻半透明的翅膀,架起趕山鞭,驅來一座山峰擋在頭頂。

轟隆!混沌色雷霆吞沒了這座幾千丈高的山峰,將它化作了虛無,餘波直直打在了逃遁不能的蠱神身上。

雷霆消失,鉛雲散去,蠱神落在了一座山峰上,六隻翅膀斷了一半,比金剛還堅固的甲殼處處是裂縫,淒慘異常,看著孟奇的雙眼充滿了惶恐。

“他竟然可以召來天罰,發出近乎天仙的一擊!”

孟奇提著霸王絕刀,緩步走向蠱神,眼中亮起道一琉璃燈,身邊如有虛幻長河呈現,刀光閃耀,劃過長河,因果顯化,血色的因果之線散發著腥氣,這是作惡多端之兆。

那一根根血色因果之線突然又彙聚到一起,凝聚坍縮,形成了一根粗壯無比的赤線,業力升騰,天罰再現。

鉛雲再來,蒼天又暗,一道混混沌沌的雷光從裂開的縫隙悠然打落。

蠱神翅膀扇動,瞬間飛出幾千裡,但那道雷光依舊在頭上,依舊打向祂。不得已,祂隻好舉起了趕山鞭,挪來了兩座巍峨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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