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黑暗再次消失的時候,伊裡斯發現,他們周圍的環境好像忽然變了一個風格。
不再是破舊但溫馨的木屋,也不見了那些被藤蔓和木頭組建而成的家具,取而代之的是光潔的白牆、淡金色的裝飾、看起來就格外精致的浮雕。
這種風格有點眼熟······
伊裡斯才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就看到一個穿著經典牧師白袍的家夥在自己的眼前匆匆走過。
伊裡斯:“······”
好吧,確實是眼熟到不能再眼熟了。
之前他為了蹭點經驗值天天去教廷禱告的時候,每天都能看到這樣浮誇又精致的建築風格,白教廷就喜歡這套。
可他們為什麼會來到教廷風的建築物裡麵?
旁邊兩個小夥伴還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嘀嘀咕咕地抱怨著這個副本的劇情是怎麼回事。伊裡斯卻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紙碎片,臉上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他的手指緊捏著紙片,然後慢慢地轉身。
伊裡斯突兀地撞進了一雙有點熟悉的眼睛。
“你們是誰?”滿臉嚴肅的少年擋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那緊繃的臉色,那不苟言笑的表情,那緊抿著的仿佛一輩子都沒笑過的唇角。
講道理,雖然大部分人都講究一個“女大/男大十八變”,但還是有那麼一些人一眼就能從小看到老。
這不是縮小版本的勞倫又會是誰!
對方簡直跟他們認識的那個勞倫長得一模一樣,雖然和記憶中有所出入,但挺拔有力的腰杆和宛如春筍一樣蓬勃生長的身高,一眼就能望見長大後那人高馬大的騎士長的樣子!
他們這次居然是到了勞倫的這邊嗎?——伊裡斯他們恍然大悟。
是了,既然這個副本的開啟物是家書,那麼主角當然是收信人和寄信人兩個人才對。兩個閃回之間算是看完了娜塔莉那邊村子裡發生的事:
汙染蔓延在小小的村莊裡,奄奄一息的黑法師開啟了女孩一條未曾想過的道路。
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事,但即便知道未來的娜塔莉安然無恙,這短暫的相處還是讓他們有些擔心起了這個女孩來。
那拍門的究竟是誰?是發現了黑法師的存在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女孩要怎麼樣才能應對這種糟糕的情況?
還有,娜塔莉說過村子裡的汙染已經蔓延到大人了,那麼接下來衛兵們又是否能幫助村莊解決汙染,遏製住這種深淵所帶來的災難?
他們當然想要往理想的狀態去猜想,但每次一低頭看到手裡的那塊碎紙片,既定的未來其實早已經化作沉甸甸的黑字,就那麼被握在了三個玩家的手中。
過去的時空啊,
【過去】。
伊裡斯垂下眼眸,他以前其實對時間這種東西沒有什麼準確的概念,畢竟一個人生活在高塔裡麵,如果不是塔爾科堅持三百年如一日在外麵打地鋪的
話,他可能隻有在結束一段研究之後才會意識到“啊,居然又過去好幾年了”。
但現在,他卻莫名覺得,時間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更沉重一點。
“我在問你們話。”
伊裡斯他們這邊在惦念著娜塔莉的事,可眼前的冰塊臉少年卻對此毫不知情。
年少版本的勞倫有著和未來一樣固執的脾氣,隻是一會兒L沒有回答他的話,那雙粗黑的眉毛就已經擰了起來,手也不善地放在了佩劍上。
“算了,這裡本就是受到邀請才能來的地方,我可不記得學院裡有邀請過你們這樣的客人!”
“所有打擾了秩序的人,都應該先去懺悔室好好、、”
“勞倫?你在做什麼?”
就在麻瓜反射性舉起盾牌防禦的時候,忽然,一道疑惑的聲音打斷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路過的牧師朝著勞倫打了個招呼,然後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對空氣拔劍還自言自語的少年:“你為什麼要對著一麵牆說話?”
一麵牆?
這句話一出,彆管是勞倫還是伊裡斯他們都愣在了原地。
誰是一麵牆,他們三個嗎?
想通的疑惑浮現在了幾人的心中。
“我在處理闖入者,”少年勞倫的眉頭擰的更緊了,“這些人我從未在被邀請人員中見過。”
“哪裡有人?”那個牧師更莫名其妙了,他像是想到什麼,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勞倫:“我知道你為家鄉的事很難過,但有時候人應該向前看——彆太為難自己了,如果精神壓力實在太大的話,也可以去懺悔室傾訴一下心事。”
他雖然說的委婉,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了這段話的言外之意——
對方覺得勞倫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
幻覺?
少年勞倫又確認了好幾次,才明白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當真看不到伊裡斯他們三個。
等到牧師離開以後,這位年輕的騎士才緊抿著嘴唇,默不作聲地朝著伊裡斯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
他腰間的佩劍還沒有收回去,麻瓜下意識想要扯著伊裡斯向後退,可少年卻依舊站在原地。
伊裡斯的心中有個猜測,而現在正巧可以驗證一下。
終於,勞倫站定在了他的麵前,那隻帶著鹿皮手套的手伸向了伊裡斯的肩膀——
穿過去了。
“嘶——!”
伊裡斯聽到了身後麻瓜倒吸冷氣的聲音。
沒辦法,這場景實在是太過驚悚,在他們眼裡大家的身體明明是好端端的,但怎麼就跟一團空氣似的直接被穿了過去?難道副本設定知道勞倫不好搞,所以給他們集體變成阿飄模式了嗎?
第一次遇到這種荒誕的事情,這都是在騎士學院裡沒有學到過的部分。少年版的勞倫明顯地也驚呆了,他就那麼保持著伸手的姿勢足足保持了十幾秒鐘,才猛地抽回手去!
“你就是勞倫吧
。”
搶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伊裡斯率先開口道。
剛剛的牧師叫過他的名字,這個突然出現的幽靈會知道勞倫並不意外,但令這個少年騎士怔住的,卻是對方的下一句話。
“娜塔莉總是把你掛在嘴邊。”
“鐺!”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那把閃閃發光的銀色長劍就已經沒入了伊裡斯旁邊的牆壁裡。
就在上一秒,它原本要擦過少年脖頸的弧度被一支精準丟出的法杖打偏,然後深深砸進了那結實的白牆。
“勞倫·萊斯利,偷襲就是你們騎士的風度嗎?”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