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切麵起水!”
月光下,靠著樹根坐在樹下養精蓄銳的許朝陽猛然間睜開了雙眼,那一刻,人都快凍木了!
他們幾個由於不知道土匪到來的具體時間,從昨兒後半夜就鑽進了林子,頂著寒風一直忍到了現在!那是哥幾個倒著班盯梢,這才等來了土匪。
不過千萬彆以為不盯梢的人有多好過,沒辦法活動身體加上腳底下長時間踩雪,又經曆了中午豔陽高照的冰雪融化後、冰冷雪水浸透鞋底,這個罪兒都不是一般人能遭的。
許朝陽現在兩個腳丫子就跟插進了冰窟窿似的,走道都發木。
“多少局底?”
他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嘴。
“側目田心。”
在春典裡,側目是四,田心是十,東南西北是倒陽切列,所以這段話的正確意思是‘西邊來人了’、‘多少人’、‘差不多四十’。
這也是在日後戰爭中,哪怕小鬼子有先進的科技,依然無法破解我軍通電密碼的原因,很多時候我國的方言都是他們無法理解的,更何況還有春典。即便是他們能理解了方言和春典,春典裡還分是不是正春正典與其他……
許朝陽扒著樹木朝遠處看去,隻見遠處大宅院的西側,一溜馬匹蕩起煙塵,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
馬背上的土匪他是看不清了,可卻能看出來這群土匪沒拎著火把。
那麼,這群裝束各異還不拿著火把的土匪,就不怕黑燈瞎火傷了自己人麼?
其實不會。
許朝陽是眼睜睜看著這群土匪衝向了餘家邊緣,在餘家角樓上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情況下,衝著院裡大喊:“鬨匪啦!!!”
聲音蕩漾出很遠之後,為首一騎甩手就是一槍——嘡!
許朝陽能夠通過槍聲辨彆出這是盒子炮的槍響,因為這種槍他們在從關地保那搶回來以後,經常練。
而這種盒子炮由於開槍時槍口上跳嚴重,會使下一發子彈失去準星,因此國人在使用這種槍械時,會將手腕翻轉,這樣開槍後會讓槍口上跳變為左右橫移,這才有了看起來很帥的甩手一槍。
隻一槍,土匪就將角樓上的護院擊落,那名護院身體後仰打角落栽下去以後,許朝陽親眼看著院門竟然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中,被人向內給拉開了!
為首的土匪張嘴就喊:“蘑菇!”
裡麵人回答:“裡馬子!”
如此簡潔的對話後,土匪一擁而入,一窩蜂的衝進了院落,在漆黑的夜幕之下,不斷爆閃起槍口下的火光和震蕩夜空的槍響。
這就是他們不會傷著自己人的原因,光是一個蘑菇,就能在危急環境下問蒙很多人,而‘裡馬子’是自己人的意思,便可以瞬間辨明身份。
“上。”
許朝陽已經聽見了餘明浩將牙齒咬得‘咯嘣嘣’作響,隻是這些天的訓練將‘集體思維’深深植入到了他的腦海,哪怕恨的牙根癢癢,在沒有命令下達的時候,餘明浩依然沒有衝動。
黑夜中,許朝陽宛如看著螳螂捕蟬的黃雀,趁夜悄無聲息的摸向了餘家大院。
至於他為什麼懂這些棉襖棉褲?
那是因為‘馬爺’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路數出身,你要不懂這玩意兒,在軍官聚會上連嘴都張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