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撇子手裡沒什麼人了,自打日本子來了以後,敢打敢拚還不要臉的,幾乎沒人再尊敬他這個大哥,一扭臉,全都穿上了屎黃色的褲子和長筒皮靴。
有些人更是不講道義的回來跟他耀武揚威!
至今,他都記著日本子眼中的紅人張延年回南崗時,是怎麼把長筒靴扔到八仙桌子上的,那嘴臉,隻要想起來劉大撇子就恨得牙根癢癢。
可他不敢動,張延年是小鬼子眼裡的紅人不說,劉大撇子手裡也沒有能拿下這小子的人手了,可江湖上的坐地炮若是被人‘哈呼(嚇唬)’住一回,就沒人拿你當人了。
他手下,關地保敢擺明了吃空餉;外邊的天王山敢明目張膽的衝進許家窩棚做買賣,什麼他媽規矩、道義,在這一秒全都蕩然無存。
劉大撇子能怎麼辦?
他迫切的需要人手來重新樹立自己的地位,證明在南崗,敢遞牙者——掰之。
問題是,人手去哪找啊?
來許家窩棚之前,他也接觸過幾夥打戰場上下來的奉軍,這群人不是不好,但一手煙槍一手長槍,一說話直咳嗽,怎麼看著都不讓人放心。
劉大撇子相信這幫玩意兒敢殺人,重要的是,殺完人之後呢?扭臉不就得給自己賣了麼?
更何況,之前那夥人給不了劉大撇子重新坐穩自己位置的信心,他真怕這幫人出去了沒等傷著人家呢,剛開打煙癮就犯了,那可操蛋了。
可一看見許朝陽,劉大撇子打心底裡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喜歡,這小子穿著棉衣身上的肌肉都藏不住的往外炸,上手摟他肩膀的時候,身子骨硬得如鋼似鐵,那堅如磐石的腰杆哪怕想要刻意隱藏的稍微彎下一點都彎不下去,一瞅就是個角色。
這樣的人使喚著,多讓人放心?更何況還有擊退過天王山的戰績!
隻是,想收這種人的心,劉大撇子知道自己得多費心思,如此才有了處處替人著想的一幕。
“朝陽兄弟,關老二的事,我替你擔了,但是交朋友得講究一個相互往來,否則我這空口白牙的,說出來你能信麼?”
許朝陽全神戒備的望著他:“那怎麼著,還非得找個香爐燒點黃紙,然後咱們哥們跪地上磕一個?”
“哈哈哈哈……”劉大撇子讓許朝陽這股子愣勁兒給逗樂了:“我不信那個。”
“這麼著你看行不行,天王山不是給了咱們一下麼?咱這回也出師有名了,要不然你找個機會,也給他們來一下呢?”
許朝陽立即扭過了頭,看著他:“拿我當槍使?”
“不是!這話讓你說的,給咱們之間的感情全說沒了。”
“天王上夜襲許家窩棚,這不光是不給我劉大撇子麵子,也是不給你許朝陽麵子。”
“人要想立威,就得狠,不然誰拿你當回事?”
“想向上結交,就得證明自己的價值,要不,人家憑什麼在意呢?”
“咱們哥們是情義相投,彆人呢?日後聽見了‘許朝陽’這幾個字,不得尋思這是個蒙事的麼?”
“哥哥我是替你們著想。”
“對不?”
劉大撇子轉身奔著自己那頭驢走了過去,等他艱難的爬到了驢身上,再轉回頭:“朝陽兄弟,這件事,先這麼地,你考慮考慮剛才我說的話,想好了,給我個回應啊。”
“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