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該上還是得上。
喬星南走在艾斯裡特的身側,腳步從容,絲毫看不出來內心深處那些雜亂的想法。
白袍人沉默的緊隨其後,管家斯特則麵容慈祥,從頭到尾都沒有皺過一次眉頭。
落在莊園的管家的眼裡,就是這三個人泰然自若,根本不擔心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這樣看來,這位喬閣下至少會騎馬。
管家這麼想著,視線落在自家王的背影上,要是對方真如其他貴族一般學過騎馬,那麼就像之前他跟伊利爾的猜測一樣。
一種可能是他說的都是真的,對方身份尊貴,不辭萬裡從遠方來到這裡尋找他們的親王。
而另一種,也是他們公認的最有可能的,對方來到亞利蘭斯的目的不單純,很大可能是由其他國家花重金培養出來的,想要對亞利蘭斯做些不利的事情。
他們的王性格陰晴不定,卻英明神武,絕對想到了這一點。
管家垂下眼眸,為騙子引起他們亞利蘭斯帝王的興趣而默哀。
“就在前麵。”
艾斯裡特宛如一位熱情好客的主人,嘴角含笑地道。
他們現在離莊園專門飼養魔獸的地方很近,喬星南抬頭便可以看到遠方的木閘門以及繞著房子的柵欄,隱隱能聽清魔獸們凶殘的嘶吼聲。
彆莊的魔獸極多。
喬星南跟在艾斯裡特的身後走了進去,他睫毛微垂,頗有些意興闌珊。
那些不論是長著翅膀的紫色魔獸,還是在那邊舔爪子的巨型大狗,這些放在外麵會被無數人瘋搶的高等魔獸,一點都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似乎是因為見過太多珍奇的事物,男人根本不在意這些價值隻有幾萬金的野獸。
艾斯裡特見狀,微微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戰馬被養在了木門院子的最深處,因為種類稀少,所以養的十分精細,
就像是喬星南剛才猜得一樣,艾斯裡特口中說的馬,和他前世接觸過的馬不太一樣。
這些馬的頭上長著一隻角。
與其說是戰馬,更像是前世童話書中的獨角獸。
它們的毛色油亮,氣質通透優雅,頭上的那隻角隨著他們身體的顏色一樣,通體白毛的角的顏色淺,也有的頭頂的角顏色如墨。
這些馬長得好不好不重要。
喬星南現在隻關注自己如果硬著頭皮上去,會不會被摔死。
艾斯裡特偏了偏頭,他挑了一匹黑色的角馬,看向一動不動的喬星南,客氣地道:“喬,你不選一匹角馬嗎?”
緊隨在艾斯裡特身後的伊利爾和霍德華牽著自己的坐騎,聞言也將視線落在了對喬星南身上。
然後他們看見了麵前那位年輕的黑發男人,對方抿了抿唇,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欲言又止。
“怎麼了,喬?”
艾斯裡特臉上的表情不變,如果仔細觀察他碧綠的眸子,隱約可以看出深處的涼意。
肩膀上的黃金蟒順著對方牽著黑馬的動作搖搖晃晃,它吐了吐蛇信,直勾勾地盯著喬星南。
幾秒鐘後,在場的人便聽道黑發男人向來冷靜的聲音裡帶著些猶豫,似乎有些疑惑。
“這裡的馬為何沒有翅膀?”
翅膀?角馬怎麼可能會長翅膀。
伊利爾皺了皺眉,這些角馬是當初與比亞拉打仗時收繳過來的戰利品,就算是在比亞拉,也從來沒有聽過有角馬長著翅膀。
黑發男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一匹通身雪白的馬身前,他輕輕地抬手撫摸著這匹溫柔的馬,手法嫻熟。
角馬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被摸得很舒服,頭不自覺地垂了下來,尾巴也愉悅地撲騰了幾下。
這是當初為了擺拍,喬星南特地跟道具組兄弟學的安撫手法,沒想到對獨角獸也有用。
白色的角馬如同雪中精靈一般純潔而美麗,站在它身前的黑發男人,眉如墨畫,肌膚白皙,金色的眸子很少見地帶著一絲柔和,看得人移不開眼去。
“角馬會長翅膀?”
艾斯裡特緩緩問出聲,他的眼睛落在對方撫摸角馬的手上,手指如玉般白皙修長,似雪的肌膚襯得他手腕處的金色手鐲更加熠熠生輝。
喬星南嗯了一聲:“我們那裡稱他們為獨角獸。”
卡池中沒有魔獸。
為了塑造人設,喬星南需要提前讓這群人知道,自己從沒見過這種魔獸,降低他們的預期,現在的喬星南臉皮已經厚到可以麵不改色地侃大山了。
不過,他也沒有信口胡說,前世傳說中的獨角獸真的有翅膀。
艾斯裡特聽到這句話,表情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胡話。
喬星南覺得他應當是不信的。
不過,隻要能立住人設,他信不信都不重要,喬星南收回手,白角馬被摸得很舒服,見他不摸了,還有些依依不舍地用角蹭了蹭他的衣角。
很顯然,男人真的經常接觸這些角馬,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得到對方的喜愛,管家和伊利爾同時生出這種想法。
要知道他們第一次見到這種昂貴的戰馬時,緊張地都不敢動。
艾斯裡特看著這幅場景,臉上看不出喜怒,隨後勾起嘴角輕聲道:“既然喬和這匹角馬相處的很好,不如就騎著它,我們一起去後山逛一逛。”
喬星南放在身側的手指輕動,這可不行,他隻會安撫騎上馬擺拍,但駕馬什麼的著實有些難度。
不過作為一個知禮的帝王,他怎麼都不可能拒絕。
角馬很快被侍從們從柵欄裡牽出來,喬星南安撫地撫摸著白角馬,餘光中看見艾斯裡特已經踩著馬蹬坐在了那匹通體黑色的角馬上,碧綠的眸子看向自己。
喬星南身體微微緊繃,隨後也踩上馬蹬坐上去,金色的眸子回視著對方。
因為他騎馬擺拍還比較熟悉一點,喬星南知道坐在馬背上,什麼動作最好看,本來是個騎馬新手的他,現在乍一看居然也不落下風。
當然,經不起細究。
喬星南慢悠悠地讓白角馬走在艾斯裡特身邊,一邊催眠自己不要緊張,一邊努力讓肌肉鬆弛下來,不要顯得自己太新手,勉強有模有樣地跟艾斯裡特朝後山走去。
後山是禁地,隻有王才能踏入。
在亞利蘭斯的帝王沒有來這裡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允許靠近後山。
兩位帝王騎馬走在前頭,沒人說話,氣氛很是安靜,身後的屬下也跟著沒出聲。
喬星南視線直視前方。
他覺得自己姿勢僵硬的都無法轉頭,耳邊傳來了嘶嘶的蛇信聲,喬星南指尖微動,不著痕跡地看了過去。
暴君養的這條蛇上了後山就十分興奮,尾巴尖都宛如小狗一樣的搖動,但是沒有艾斯裡特的允許,黃金蟒一直壓抑住了野性,乖乖地盤在他的胳膊上。
“不讓它下去玩嗎?”
喬星南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顫抖,似乎很是冷靜的樣子。
艾斯裡特的眼睛瞥向了自己肩膀上的莫金,眼神仿佛有些說不上來的嫌棄。
“山頂有幾座溫泉,等到了那裡再放它去玩。”
艾斯裡特隨口說了一句,接著抬手狠狠攥了一下黃金蟒的尾巴尖,以此來提醒對方,它是蛇。
溫泉?
喬星南點了點頭,身下的白角馬忽然一個顛簸,他僵直了身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駕馬上。
騎車不能分散注意力,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與此同時,身後的下屬看著兩位帝王的背影也開始悄悄地交流。
“兄長。”
伊利爾抬手碰了碰霍德華,眼神示意他,看向前方的白袍人。
霍德華眼睛微閃,他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抬腳往旁邊移了移,逐漸朝白袍人靠近。
斯特注意到有人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微微攥緊黑檀木的手杖,他記得這人似乎是亞利蘭斯暴君的騎士長。
他是要來找零?
斯特視線看向前麵騎馬的黑發男人,可憐的主人,他應該沒有發現,自己的脆皮屬下馬上可能會發生一點小麻煩。
當年在混沌卡池的時候,斯特就很不喜歡跟異族一起喝下午茶,他們實在粗魯得讓人心煩,當然其中也有例外。
木族相對於其他的異族來說,優雅了不止一星半點。
看在他木族好友以及可憐主人的份上,斯特還是願意聽聽霍德華到底想找零做什麼。
霍德華一邊觀察白袍人一邊不著痕跡地湊近對方,他對白袍人感官很好。
印象中,白袍人深刻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沉默而忠誠的騎士。
而且對方昨天晚上優秀的身法,實在讓人驚豔。
霍德華作為亞利蘭斯帝王身邊的騎士長,他的戰鬥力已經卡在一個階段很久了,在這種時候,如果有一個很好的對手,可能會有利於他的突破。
伊利爾也知道兄長這個狀況,但是他的劍術不及兄長,根本無法幫到霍德華。
白袍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不得不說,時機很巧。
霍德華繼承了家族中一貫的直爽,他湊近白袍人,低低地說:“伊利爾說你很強。”
“有時間比試一下嗎?”
不,不願意。
喬星南原本還在關注著身下的白角馬,聽到這句話,險些沒喘上氣。
比試什麼?
我家零隻是個脆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