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沒有頁平蘇的話,葉鐘鳴也是打算離開的。
之前他自己就知道和真正巔峰高手之間的差距,很清楚的那種,畢竟,他在藏書宮和蘇族那邊,都和巔峰境界的存在交過手。
雖然人家讓著他吧,但那種正麵對決看不到勝利的滋味還是讓葉鐘鳴時刻保持清醒。
隻是到了真正你死我亡的時候,強絕巔峰高手給他帶來的感覺是帶著絕望的。
麵對黑汀延汀,還是融合了神眼的黑汀延汀,葉鐘鳴一點想要動手的念頭都不會有,無論誰來,他都會想儘辦法離開。
但這個過程並不順利。
那支精銳的矮人戰隊跗骨之蛆一樣的跟著他,絲毫不管他們族長那邊的戰況。
葉鐘鳴衝出來的時候和他們已經交過手了,雖然突破了包圍,但並沒有甩掉他們。
豎立的城市裡各種奇奇怪怪的行進路線以及毫無規律的建築障礙物,極大影響了葉鐘鳴的速度,即便是漂浮到空中也是如此。
更何況,這支戰隊中至少有兩個人的境界和葉鐘鳴相差無幾。
這讓葉鐘鳴不得不在某些時候返身而戰,尋找到更好的機會後再度脫離。
短短時間內,葉鐘鳴多達十數次陷入到了最激烈的對戰中,在擊殺了許多敵人的同時,自身也受了些傷。
他知道,如果給這些人機會組成一些陣勢,那他就再也沒可能脫離了。
葉鐘鳴現在很強,說他是巔峰之下第一人也毫不為過,他不停的戰鬥,不停的殺戮,不停的遊走在城市之內,希望找到一個可以出去的路。
但不知道為什麼,迄今為止,在城市內他沒有發現己方哪怕一個人,也沒有找到任何能夠快速出去的缺口。
他很疑惑。
葉鐘鳴能夠感知到現在城市巨獸已經倒下,它的身體應該有很多處破損才對,但不知為什麼,他一個都找不到。
在沒有阻礙的情況下,葉鐘鳴停了下來。
他知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後麵的戰隊也停了下來,快速包圍住了他。
對於這支戰隊來說,在經過了短暫卻殘酷的追逐之後,在付出了幾十人的代價後,終於逮到了目標。
葉鐘鳴突然抬著頭看著豎立的城市之上,絲毫沒管包圍他的敵人。
“這是……規則?”
……………………
黑汀延汀張開的雙臂,快速合攏,然後再張開,再合攏,來回反複。
周圍的空間便暗了下來,之前還在兩個人不遠處戰鬥的費哥馬等就那麼不聲不響詭異的不見了。
在這位矮人族長的頭頂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眼睛,和他額頭的神眼一模一樣,隻是更加巨大,更加詭異,此時此刻還是閉著的。
這並不是結束,在這個變得漆黑無比的空間之內,陸陸續續地有很多個虛幻之眼出現,在各個位置各個角度,甚至連地麵上都是。
頁平蘇本來的腰是彎著的,在黑汀延汀手臂張合的時候,他一點點的直起。
每直起一點,就能聽到清脆的響聲,不是那種骨節會發出的哢哢聲,而是類似於瓷器碎裂的聲音。
等到頁平蘇完全直起了身體,他背部竟有一些熒光繞出,和他手中的布陣仗纏繞在了一起。
“老家夥,你其實應該早動手的,虛妄之眼布置完成,你怎麼贏?”黑汀延汀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已經被神眼擠壓的變了形的眼睛裡麵滿是瘋狂。
“你不僅僅是要贏我吧,你封閉了城市內的空間,你是想要把進入這裡的所有生命都抹殺掉,甚至包括你的族人和神匠城的一切。”
“你知道已經輸了,所以你在儘可能的讓我們得到的不是那麼多,甚至是打了一場虧本的戰爭,這樣,其他種族就會趁機吞掉我們,也算是為塔羅斯紅矮人報了仇。”
頁平蘇依然平靜,隻是身後脊柱發出的光越來越盛。
黑汀延汀笑著,眼睛中流出了些液體。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我能做的就是這樣。你們是贏了,但你們也輸了,我們塔羅斯紅矮人、我們神匠城是那麼容易打的嗎?擊敗了我們又如何?!你們一樣要給我們陪葬!”
“不,你們根本就沒有擊敗我們!”
這位矮人的族長終於不再控製自己的情緒,露出了癲狂的一麵,他揮動著雙手,雙掌拍在了一起,周圍密布空間的虛幻之眼裡,有一隻張開了。
那個瞬間,空間都凝滯了。
………………
精銳矮人小隊的攻擊準備完成,沒有任何猶豫,指揮官下令發動。
可周圍的空間一下暗了下來,諸多可以調動的能量變得滯澀,讓攻擊雖然發出了,卻暗淡了許多。
等到他們也本能抬頭尋找原因的時候,他們和葉鐘鳴一起,看到了布滿了城市上空的虛妄之眼,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葉鐘鳴移動一下便躲開了,他並沒有遭到後續的攻擊,隻是神色中卻沒有一點輕鬆,反而比剛才更加的凝重。
他從心底感到了一種恐懼。
不是害怕,隻是一種對未知力量的本能敬畏。
沒等怎麼樣,他看見一隻虛幻之眼睜開了。
……………………
或許這就是死亡凝視吧。
在虛幻之眼睜開的瞬間,頁平蘇周圍的空間驟然扭曲,向著他猛然的壓了過去,無形無聲,卻讓頁平蘇慎重無比。
三道光線從他的身上跳出,一端在他的腳部相連,其餘部分圍繞著頁平蘇旋轉,把他護在其中,扭曲的空間就那麼詭異地停在了外麵。
從其他任何角度看上去,頁平蘇都是模糊的。
“啪!”黑汀延汀雙臂合攏,雙掌拍在一起,發出響聲,第二隻虛妄之眼睜開,目光盯住了頁平蘇。
不是扭曲的空間,而是光。
一些很像極光的光線從天而降,看似溫柔的落向了頁平蘇,但所過之處的空間直接變成了碎片,一片漆黑的裂縫出現,靜靜地如同待人而噬的猛獸。
頁平蘇抬頭,同樣是幾道光線從身後浮了上去,它們縈繞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變成了一團蠕動的亂麻。
這團光線亂麻抵住了落下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