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的這半個時辰很安靜,那用來計時的香一點點燃去,嫋嫋青煙也在漸漸散去,陳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韓浦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好不容易激起一些少年血性要和人賭一場,結果就讓他慘敗收場嗎?

他此刻倒是沒有責備陳朝的想法,隻是覺得有些荒唐。

為什麼自己之前要生出這個想法,難道隻是因為那層關係?

中年道姑三人的臉色則是變得越來越好,直到那一根香完全燃燒殆儘,許玉便鬆了口氣,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他看向韓浦,說道:“時間已經到了,韓大人,該結案了。”

或許是因為此刻太過高興,所以他此刻言語裡竟然沒了那些傲慢的意味,變得溫和了許多。

餘柯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此刻也變得極為快活,如果不是身處此地,他甚至還會叫出聲來。

中年道姑對陳朝的恨意不減,即便是如今陳朝必然會死,但她卻還是不滿意,因為她並沒有將陳朝折磨至死,她甚至還在想要不要用什麼法子把這個小賊帶走,然後慢慢的折磨他。

此刻在他們看來,是大局已定。

都察院的那位都禦史幽幽歎了口氣,聲音不大,但因為如今很安靜,所以所有人都聽得清楚,李侍郎除外,他的心思全不在這裡。

韓浦搖搖頭,說道:“既然你拿不出證據來,那本官便隻好依著目前的證據來結案了。”

他看了一眼已經燃燒殆儘的那炷香,例行詢問道:“最後,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這句話讓許玉三人不太滿意,但他始終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一切都要馬上有了定論,所以這點時間,他們應該給,也給得起。

陳朝的臉色很難看,他的確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無罪,因為擔心在大理寺裡會發生他預料不到的事情,所以證據他在進入大理寺前,托宋斂送到了書院,那證據,如今應該在那個少女手裡。

是的,她在書院,那裡很安全。

但問題是,按著約定,她此刻應該出現在刑部大堂,但是她卻沒有。

陳朝有些痛苦的皺起眉頭,他有些不甘心。

他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謝南渡沒有來,陳朝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她已經為陳朝做了這麼多事情,又怎麼可能在最後關頭放棄他。

但願她此刻還好。

陳朝看了看韓浦,眼中有些歉意。

但他很快便張口道:“我有遺言!”

雖說他也知道事情大概也就這樣了,可他還是想再努力一下。

韓浦無奈一笑,許玉三人則是微微皺眉,李侍郎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站著的陳朝,心想這就審完了?

都禦史搖了搖頭。

陳朝想要說些遺言,隻是他的遺言還沒說出來。

院外傳來一道聲音。

“等一下。”

少女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一刻。

刑部大堂裡的都禦史和李侍郎都站了起來,韓浦有些不願意,但還是站了起來。

院中的百姓看著那個生得好看的少女,有些失神。

他們下意識的忽視那個走在最前麵的書生,隻是關注生得好看的少女,

可惜刑部大堂裡的三法司官員,都在關注那個書生。

早先便說過了。

神都隻有極少數人不認識這個書生。

大多數人認識這個書生,而且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以禮相待。

因為這個書生不僅是個書生,還是院長的學生。

而且還是很出名的學生。

因為常伴院長左右,這個書生有很多時候,帶著屬於院長的意誌。

“見過魏先生。”

李侍郎和都禦史同時開口,與他見禮。

許玉三人雖然久居方外,不常來神都,但的確也認識這個書生,此刻看見他之後,也隻好拱手見禮。

他們低頭,不僅是因為這個書生是院長的學生之一,更為關鍵的,是這個書生距離忘憂境界,隻差半步了。

在他這個年紀,這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換句話說,隻要再過些年,眼前的書生便會站在修行的頂端,成為他們仰望的對象,成為世間真正的大人物。

隻是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魏序笑著回禮,而後看向韓浦,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遲了?”

若說話的人不是魏序,而是尋常的一個書生,許玉三人自然要說遲了,可如今他們卻說不出口來。

韓浦看向謝南渡,自然知曉陳朝所說的證據,隻怕是便在這位身上。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在那位魏先生身上的時候,陳朝看著謝南渡幽幽道:“你再來遲一點,就得幫我收屍了。”

謝南渡嘴角微微翹起,挑了挑眉,笑道:“我還以為你把這一點都想到了。”

陳朝惆悵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想得到居然還有問題。”

是的,進入大理寺之後,他想了很多,也把很多事情事先就做了安排,但是一切的安排之下,卻還是出了些紕漏。

就比如他沒有算到即便是謝南渡,居然在路上也會被人攔截。

謝南渡伸出手,把那顆妖珠遞給陳朝,說道:“還好有師兄,要不然我真的隻能給你收屍了。”

這一對少年少女在此刻旁若無人的交談,好似有些不合時宜,但實際上也有些特彆的意味,尤其是都禦史看著這一幕,更是想起了自己是少年的時光。

魏序微笑的看著,隻是稍微覺著那少年有些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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