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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封遺書上的具體內容到底是什麼?”
雖然陳朝已經開始講這個故事,但鬱希夷還是覺得有些疑惑。
陳朝說道:“陳石的那封遺書裡,記下了鐵雲真人在那些年做的事情,隻是對他為何是怎麼死的,他並沒有說清楚。”
沉默了片刻,陳朝好像是在回憶那封遺書上的內容,他這才緩緩說道:“最後他說,這是一個應該被毀滅的地方……”
聽著這話的鬱希夷也沉默了,作為一座宗門的弟子,隻怕再對宗門絕望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裡或許還有更多的黑暗,我還不知道。”
鬱希夷神情有些複雜。
陳朝說道:“你當然不知道。”
鬱希夷說道:“你不告訴我,我自然不知道。”
陳朝說道:“當年青竹真人無意間在崇明山中找到了一處地方,那個地方或許是一座上古宗門的遺跡,隻是那個地方到處都是白霧,所有修士進入其中都會修為喪失,和常人無異,而且白霧會不斷地入侵修士的身體,每進入其中一段時間,他們便不得不從裡麵離開,不然即便是修士,也會堅持不住。”
鬱希夷再次想起那個少年說的那些話,有些沉默。
“但那上古遺跡裡,有重寶,或許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
鬱希夷想了想,輕聲說道:“崇明宗的修士們不願意涉險,才選擇找一些本就沒有踏足修行的少年進入其中探尋?”
陳朝說道:“說對了一半,之所以找那些不曾修行過的少年,是因為他們在多年的研究後得出的結論,沒有修行過的少年,比已經修行過的修士能在裡麵待更久的時間,但他們畢竟是尋常的少年,一次次進入其中,總是受不了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死一些人。”
陳朝指了指遠處,那裡有一座山峰,擋住了兩人的視線,他說道:“那些死去的人,就會被埋在那個地方,一個大坑,無數人都埋在一起,血肉融在一起,白骨混在一起,誰也無法分清楚誰是誰。”
鬱希夷說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這裡真的是很邪惡的一個地方,也是一個應該被毀滅的地方。”
陳朝忽然說道:“所以我現在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
鬱希夷看著他,不言不語。
“那個少年的故事我聽過,不是在遺書裡。”
陳朝看著鬱希夷,微笑道:“那個故事發生在我的身上。”
鬱希夷恍然大悟道:“那兩封遺書都是你在那上古遺跡裡找到的?”
陳朝點了點頭,當初那青竹真人被鐵雲真人偷襲重傷,逃不到彆處去,便隻好進入了那片上古遺跡裡,他在裡麵將鐵雲真人的罪證全部寫了出來,當然不是為了以後誰能發現這遺書而替他報仇,而是想要有朝一日有人能將鐵雲真人殺死,替他報仇。
所以他不僅留下了那封遺書,甚至還留下了那把多出來的鑰匙。
青竹真人十分想要報仇。
至於陳石,當時進入那片遺跡裡,隻是為了給自己一些寫下遺書的時間。
後來他們的長命燈熄滅,鐵雲真人便是真正地放心了。
鬱希夷說道:“我聽說你在渭州的天青縣做了好幾年的鎮守使。”
陳朝說道:“應該是兩年多。”
他知道鬱希夷想說什麼,天監十一年,渭州大水,他正好便住在渭水畔,家中被淹沒,難以為生,便不得不離開渭州,來到了蒼州。
一路艱難,最後到了這個地方。
雨水郡他不是第一次來,他比那個少年更早看到那張貼的告示,他比他還要艱難,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沒有什麼猶豫的想法,便進入了崇明宗。
然後他經曆了和那個少年經曆過的故事。
陳朝說道:“後來我離開了這裡,現在我又回來了。”
鬱希夷說道:“對於這座崇明宗,很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曾經被這座宗門害過,那麼回來是為了什麼呢?
鬱希夷明白很多。
陳朝沒有說話。
……
……
那位年輕道人死於雨水郡那位鎮守使手中的事情還是傳了出來,一座山中,上下修士儘皆嘩然,彆說崇明宗是長生道門一脈裡的有數大宗之一,即便是一座尋常的修行宗門,按理來說都理應不是一個大梁朝的武官可以挑釁的,更何況若是大梁朝有那麼硬氣,哪裡會在雨水郡那位鎮守使死於任上之後,一直沒有新的鎮守使繼任。
雨水郡上一任鎮守使是如何死的,旁人不知道,可以以一句簡單地死於任上來概括,但是對於崇明山來說,那位鎮守使是為什麼而死,他們很清楚。
他們早已經將雨水郡視作自己崇明山的私產。
但哪裡想到,如今宗主最為疼愛的那位弟子,如今便是恰好死在雨水郡鎮守使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