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雪掩埋的陳朝很快破雪而出,隻是當他破雪而出的時候,西陸已經出現在遠處。
陳朝沒有猶豫,隔空便一拳砸下,雄渾氣機激蕩,一道巨大拳罡生於天地之間,然後便是急速下墜。
以西陸作為圓心的方圓數丈距離,此刻急速下壓,無數風雪瞬間被壓實,然後變成晶瑩剔透的冰塊。
但這種景象並沒有維持多久,冰塊很快碎裂,無數冰屑炸開,釘入四周。
不過身處這片旋渦中間的西陸隻是微微一笑,腳尖在地麵一點,便湧向高空,無視那道拳罡,直接落到半空中,然後懸停,仿佛天地在此刻又堆積出一片天地,她閒庭信步地走過,在半空如履平地。
然後這位妖族公主低頭看了一眼陳朝,笑了笑,“不拔刀,就不怕到時候連刀都拔不出來嗎?”
還不等陳朝回應,西陸重重一腳踏出,陳朝隻覺得頭頂空間好似瞬間蕩然無存,此刻自己頭頂,好似有一座巨大的山峰,驟然下落。
周遭地麵,在此刻紛紛下陷,一個以陳朝為中心的大坑,在此刻緩慢出現。
陳朝仰起頭,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
方圓數百裡之外的風雪,此刻都已經彙聚而來。
女子微微點頭,然後雙手緩慢下壓。
原本在這天地威壓之下還能站立的陳朝,到了此刻,卻不得不低下頭去。
此刻的衣衫肩膀處,已經碎裂不少,到處都是缺口。
陳朝低著頭,笑了笑。
西陸借著這天地大勢壓自己,想法不錯,但兩人此刻傷重幾乎相當,對方要是非要強行施展,那就絕對是一場拉鋸戰,最後誰能夠取勝,其實就看誰撐得更久。
陳朝並不是很擔心。
不過下一刻,上空女子的驟然下落,卻出乎他的意料。
西陸從天而降,一腳踏在陳朝肩膀上。
陳朝腳下一軟,好似下一刻便要跪下,不過在緊要關頭,他卻反倒是咬牙站起,挺直身軀。
隨即伸手去拉西陸的腳踝,不過西陸隻是一腳踢出,重新落下,出現在陳朝麵前,之後她一把抓住陳朝衣領,就此直接將陳朝朝著上方丟去,陳朝身形搖晃,在半空中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可眼前女子如影而至,出現在他麵前,重重一拳,擊向陳朝小腹。
陳朝吃痛,但仍舊以一隻手按住西陸的另外一隻手,之後直接用頭向前撞去。
西陸歪過頭,不願意和陳朝在這裡玩這些小孩子把戲,不過這樣一來,兩人姿勢便顯得有些怪異,陳朝在刹那之間,甚至還聞到了一股怪異香味,不過下一刻,小腹吃疼,陳朝也隻能往後倒去。
不過即便到了此刻,陳朝都沒有再握刀的打算,反倒是讓西陸生出一抹警惕。
她已經見識過陳朝的心機了,絕不是能以尋常年輕人來看待,若是真要這麼看,那麼自己隻怕真的會死在他手裡。
西陸重重一擊將陳朝打入雪地之中,隻是想著一鼓作氣打殺陳朝的時候,陳朝卻早就已經消失在雪地裡。
隻是隨著西陸重重往下一踏,周遭風雪在刹那之間炸開,避無可避的陳朝也隻好重新現身。
之後兩人相隔大概數十丈。
陳朝看著眼前西陸,有些無奈道:“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麼不管不顧,你是有多想殺了我?”
西陸之前弄出的陣仗很大,消耗自然不少,不過於是這般攻勢猛烈,等到了後麵,也會越早陷入強弩之末裡。陳朝之前收刀,便是要為自己保留一分餘地,不過要是眼前女子還是這般不管不顧出手,那自己留下的這分餘地,也隻能早早用出來了。
此刻的西陸宛如一場狂風挾持的大火,雖說火勢驚人,可等到風過之後,可燃的木柴徹底消耗殆儘,那麼西陸隻怕也要就此墜入頹勢。
不過眼下局勢,陳朝能看明白,對麵的西陸自然也能看明白。
“不過你想殺我,我不見得就那麼想死。”
陳朝吐出一口白霧,任由體內白霧遊動全身,微笑道:“西陸,我也想看看你的人身之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西陸冷笑道:“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陳朝笑道:“真不一定。”
西陸默不作聲,好似是覺得有些無趣,隻是皺了皺眉。
陳朝緩慢拔刀,雲泥出鞘寸餘,天地之間,已有顫鳴之聲。
說起手中刀劍,世人隻是流傳所謂劍修出手,一招一式之間風流至極,什麼劍身一動便有劍鳴聲不絕於耳,一劍遞出,更有一條劍氣長河牽動天地,這些好看又好用的招式大多都屬於劍修,像是陳朝這樣的武夫,不被加上粗鄙兩個字,便已經是了不得地稱讚了。
什麼風流出塵,和他們全部挨不上關係。
不過此刻陳朝拔刀,卻到底有了幾分風采,這位遠遠說不上出塵的年輕武夫心中默念,拔刀之時,一頭黑發被吹動,身上已經破碎的黑衫,此刻也是獵獵作響。
西陸好奇道:“怎麼?這會兒就要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想一舉斬殺我?”
陳朝默不作聲,隻是隨著他拔刀動作,身後風雪之中,早有令人牙酸的聲音傳出,許多細微風雪在臨近陳朝的時候,已經被藏在風雪裡的細微氣息割開,變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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