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還沉浸在震驚裡,但那道聲音如同石破天驚一般,讓眾人回過神來。
有人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是刑部的一位官員。
不過並非尚書也不是侍郎,而是一位掌律令。
那位刑部掌律令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向四周,大聲喊道:“禁軍呢?趕緊來擒下這等賊子,殺了我大梁朝的朝廷重臣,還敢混入皇宮,真是膽大包天了!”
這位掌律令早些年算是淮南侯宋亭的門生,也是跟隨皇帝陛下起事的諸多人之一,此刻站出來說話,雖說有些突兀,但好似也在情理之中。
有此人挑頭,馬上便有數人開始附和,毫無疑問,都是當初跟著皇帝陛下起事的那一脈朝臣,對於淮南侯的死,他們有些知道內情,有些不知道,但不管知道不知道,都不願意看著陳朝還能這般堂而皇之地出現。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年輕武夫,最該去的地方甚至都不是大獄,而是地獄。
席間的聲音很嘈雜,很多官員在開口斥責陳朝。
????????????????他們的情緒很激動,想要立刻在這裡將這位年輕武夫處死,那麼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他們擔憂的未來不會再發生,皇帝陛下也不會再糾結。
以後的大梁朝,天也不會變。
陳朝站在席間,看著那些官員,聽著那些聲音,沒有說些什麼,隻是想要來到謝南渡身側坐下。
眼看著陳朝要離開席間,而那些該出現的皇宮高手和禁軍都沒有出現,官員皺了皺眉頭,但一想著陛下在此刻也沒有出現,便明白了些什麼,一位武官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看著陳朝說道:“仗著陛下仁慈和那些舊情,你便要這般無法無天,那本官就替大梁律管一管你。”
看著這位武官,眾人很快便認出了他的身份,裴集。
如今的青山州府軍大將軍。
大梁朝除去在北境有一支邊軍之外,各州府郡之間都有守軍,而裴集便是節製青山州上下所有軍伍的大將軍,他本就出自青山裴家,當年早早從軍,皇帝陛下起兵之時,他率裴家私軍響應,奪得天下之後,得掌一州兵權,這位青山州將軍,本應當在州府坐鎮,前些日子入京述職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立即離去,如今恰逢陛下宴會,自然也就得以出席。
早先聽著那些同僚袍澤的聲音,裴集的臉色便有些難看,更有些煩躁,再看著那些禁軍和皇城高手遲遲沒有出現,他便想明白了什麼。
既然陛下不便動手,不願意再擔一個殺侄的罪名,那自己這個做臣子的便來再為陛下做些事情就好。
想著這些事情,裴集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一身氣血如淵,作為大梁朝有數的武道強者,早在許久之前,他便已經踏足了彼岸境,這些年修行一點沒有落下,一直前行的裴集距離真正的忘憂境界,隻剩下一線之隔,他年紀還不大,如今不過四十多歲,想來還有很多時間去衝擊那個境界,成為大梁朝真正意義上的強者。
陳朝看著這位早年間便在朝野裡有些名聲的武夫,沉默不語。
席間的官員們看著那位高大的武夫,想著很多事情,雖說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宴會不會那麼簡單地過去,但誰都沒有想到,竟然在最開始,氣氛便已經無比緊張。
那些參與過那樁事情的老臣們率先發難,但好像也很有理由,畢竟淮南侯宋亭之死,雖然大理寺還沒有結案,但目前種種證據已經表明了陳朝的確是殺死淮南侯的凶手。
至於其中的真相,其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隻要今日陳朝死在這裡,大理寺自然會順勢結案,到時候那夜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也不重要了。
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死人再來說些什麼。
因為不值得。
隨著裴集朝著陳朝走去,宋斂的眉頭越皺越深,這位左衛指揮使沉默了片刻,便要起身,但很快便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一道聲音在他耳畔平靜響起,“宋指揮使,事情與你無關,何必去蹚這趟渾水?”
那道不知道起於何處的威壓,雖然宋斂沒有辦法判斷是誰在出手,但毫無疑問隻有忘憂強者才能壓下他這位就差一步就能踏足忘憂的武夫。
宋斂臉上滿是怒意,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裴集已經到了場間,緩慢朝著陳朝走來,他每走一步,都帶著極大的威壓,這樣的武道強者,給人的壓迫感十足,雖然不曾踏足忘憂,但距離那個境界不過一線之隔,他自然極有自信。
他本就是大梁朝少壯派的代表之一,一直都在說鎮守使一職無人可替,但實際上若是當真在鎮守使一脈裡找不出繼任者,等到他踏足忘憂,也不是不能來坐一坐那把椅子。
陳朝看著他,還是很沉默。
從來到場間到現在,陳朝一句話都還沒有說,不管是之前那些官員的斥責,還是如今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