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天還沒亮要做點什麼才好(1 / 1)

刀上的血滴乾了。

雲泥的刀柄從雪白複歸漆黑。

但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陳朝緩慢收刀入鞘。

聽著刀入鞘的聲音,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看著那具倒在血泊裡的屍體,所有人都還是很震驚。

今夜的故事實在是太過離奇了,但所有的離奇,都沒有如今的這個結果離奇。

謝氏老祖宗看著那個一臉平靜的年輕人,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個始終沒有說話的丫頭,她的臉上卻沒有什麼震驚之色,好像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看著那位倒在血泊裡的廢帝,謝氏老祖宗想到了很多,今夜的故事,廢帝占著大義在手,無論他做些什麼,皇帝陛下都不能動手殺他,和當年的自焚不同,他如今如果死在皇帝陛下的手上,那麼天下所有人會怎麼看皇帝陛下?

而廢帝很明顯知道這點,所以他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即便所有人都知曉他身後肯定站著方外的某些人,但卻沒有證據。

所以沒有人能殺他。

皇帝陛下殺了他,那麼花了十幾年積蓄起來的那股氣,便會就此散開,整個大梁再也不會是一個整體,人心離散,那些中立的朝臣們,都有可能對皇帝陛下失望。

可他又不得不死。

如果他不死,那麼那把椅子誰來坐?

大梁皇帝不會讓出來,因為廢帝身後有方外,他勢必和方外達成了某種協議。

可以說,廢帝今夜出現在這裡,無論生死,都是方外想

要看到的。

這本就不是一個可以選擇的東西,而是無論怎麼選,都會有著極大的代價。

所有人都在局中。

局中人怎麼能破局?

謝氏老祖宗深深看著陳朝。

是的,隻有陳朝。

隻有他才能破局。

廢帝有大義在,有方外的支持在,他活著,一切故事都有可能發生。

可他總不會一直活著。

大梁皇帝不能殺他,不代表著彆人不能殺他。

隻是想要殺他,需要極大極大的勇氣,換做任何一個人,隻怕在此刻都沒有這樣的勇氣。

隻有陳朝動手殺人,才會讓一切都煙消雲散。

想要讓皇帝陛下還政的人們沒了人選,想要以此逼迫皇帝陛下的人們沒了理由。

正如陳朝所說,現在你們隻能選我了。

可沒有人會選他。

誰會選一個當著他們麵殺了自己兄長的人?

“你們還要說什麼嗎?”

陳朝看著眾人,笑了笑。

吐出一口濁氣。

也算是卸下了很多東西。

那個局從此不在了。

他不必再成為誰的棋子了。

“陛下,此人膽大弑君,喪心病狂,天理難容啊!”

有官員反應過來,立即開口。

大梁皇帝看了那人一眼,問道:“君在何處?”

那官員一怔,隨即臉色難看起來,自知失言,重重跪倒,“臣失言……”

“朕這個侄子,到底是受了方外蠱惑罷了,來人,將屍首收斂,找個地方安葬便是。”

大梁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冷淡。

“可那畢竟是懿文太子的血脈,是皇室

中人……”

有官員開口,老淚縱橫,他們仿佛剛看到曙光,可曙光刹那之間便已經消散,這巨大的打擊,讓他們很難接受。

“所以他就不是了?”

大梁皇帝歎氣道:“皇兄已經故去多年,朕又怎麼舍得殺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脈呢?”

“你們既然念著皇兄的好,又怎麼會忍心看著皇兄絕後呢?”

……

……

宴會開了很久,天早就黑了。

皇城裡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一般,普通人不知道這段時間,在那座皇城裡發生了什麼足以讓天下震動的事情。

但當然也有人知道。

癡心觀觀主站在距離皇城不遠處的高樓上,看著夜空裡的明月,喟然歎道:“誰又能想到故事是這麼寫的呢?”

他身旁同樣站著一個道人,身材高大,想著之前發生的故事,也搖頭道:“我還以為陳澈最後會忍不住,直接站出來殺了那家夥,但沒想到,他還真能忍。”

觀主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不是忍,是他壓根沒想殺死自己侄子罷了,當初那場大火,我仔細推演過,他至少有十六次機會找到那廢物,然後殺了他,但他卻什麼都沒做,隻是任由他離開,這不是不想,還能是什麼?”

高大道人皺眉道:“他這樣的帝王,居然也會念著這些?”

不管是史冊上,還是那些故事裡,做皇帝的,向來把天下看得最重。

“不然呢?他們花了很多年,做了這麼多布置,為什麼

會失敗?”

觀主笑道:“真是出乎意料的故事啊,讓所有布置都付諸東流了。今夜之後,大梁朝便更如同一塊鐵板了,仔細想想,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機手段不比他的境界差,我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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