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殿下的授意,很快便有人領著真葉道人朝著史閣而去。
宰輔大人看著那邊真葉道人離開的背影,有些擔憂,壓低聲音問道:“寧王殿下,此人到底意欲何為?”
寧王聽著這話,還來不及回答,便止不住地咳嗽起來,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等到半刻鐘之後,寧王才深吸一口氣,看向宰輔大人,輕聲道:“宰輔大人讀這麼多年書,總歸知道,若是想要顛覆一座王朝,除去立即覆滅之外,便是潛移默化……”
史冊上的故事是一座王朝的過往,後人想要了解這段曆史,便隻好去看史冊,看著那些確實發生過的事情,那些事情有可能可以激勵些人,倘若沒有那些故事,那後果是什麼……
宰輔大人本不是愚笨之人,今日隻是太過勞累,才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此刻聽了寧王的話,也很快反應過來,但隨即說道:“老臣和太史令算是朋友,知曉他的性子,隻怕……”
寧王眼神複雜,看向宰輔大人,認真道:“本王想惹個禍事,宰輔大人幫本王一把?”
宰輔大人看著眼前的寧王,眼裡有些疑惑。
……
……
早有內侍領著真葉道人來到史閣之前,然後有些害怕說道:“這便是史閣了真人,大梁和前朝的史冊在這裡都有寄存,平日裡外人不得入內,隻有太史令有資格進入其中,此刻他便在其中。”
真葉道人沒有說什麼,隻是就這般走了進去。
走入史閣,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的書架,上麵堆放著許多時期的史冊,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
真葉道人在這裡麵走著,過了很久之後才來到那邊窗邊。
太史令正埋著頭寫著今日發生的事情,今日的故事在大梁皇帝這一朝來說,是有些恥辱的,但他作為史官,也隻能據實而書。
隻是寫到一半,即便是他也儘量不帶任何感情,到了此刻也覺得有些怒意,而無法下筆。
剛將筆放下,他便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站在自己身旁的那位真葉道人。
“你是誰,快出去!”
太史令皺起眉頭,毫不留情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道士說道:“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真葉道人無動於衷,隻是看著太史令,平靜道:“將那夜關於魏氏的記載找出來,我要看。”
太史令看著眼前的道人,很快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太史令麵無表情,冷冷道:“你不能看。”
真葉道人問道:“為什麼?”
“此乃我大梁的史冊,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就算是陛下,也不能隨便查閱!”
太史令盯著眼前的道士,即便知道對方是來自方外的強大人物,也沒有一點畏懼。
真葉道人笑道:“他已經死了,自然看不到了,可我還活著,如何不能看?”
太史令眉頭皺起,剛要說話,整個人便不受控製地朝著後麵飛去,撞倒數排書架,躺在地麵,根本站不起來。
他硬生生咽下一口鮮血,沒有吐出來,不想汙了那些史冊。
之後隨著真葉道人心念一動,整座史閣裡的那些史冊都從書架裡飛了起來
,然後展開,到處都是劈裡啪啦的響聲。
無數的史冊懸停在兩人麵前,真葉道人看了幾眼,很快便選出了其中幾冊。
一冊是那夜記載魏氏的史冊。
一冊是那日大梁皇帝連續和癡心觀主以及劍宗宗主交手的史冊。
最後一冊則是之前太史令才改過的史冊,那便是記載大梁皇帝入主神都那夜。
之後隨著真葉道人的心念再動,其餘史冊都跌落在地,唯獨隻有這三冊還懸停在半空。
真葉道人看著一直爬不起來的太史令,平靜道:“你既然是太史令,能寫史,便能改,改了這三個地方。”
太史令躺在地麵,以手撐地,看著眼前的真葉道人,眼神堅定,“改不了。”
真葉道人看向眼前的太史令,問道:“改不了?”
太史令默不作聲。
真葉道人沒說話,隻是心念一動,太史令的一條左臂便轟然碎裂,碎骨和鮮血灑落了周遭。
太史令咬牙忍住不讓自己喊出聲來,但眼中滿是憐惜。
作為太史令,他和史冊打了一輩子交道,如此看到史冊被玷汙,他心中的痛苦是誰都沒辦法理解的。
真葉道人淡然道:“不過在上麵改些東西,你也做不了?”
“史家據實直書,一字不改!”
太史令慘然一笑,當初即便是大梁皇帝到他麵前,他也不曾改過史冊,便更彆說現在了。
真葉道人看著眼前的太史令,沒有什麼情緒,淡然道:“看起來大梁從此要換一個史官了。”
太史令笑了笑,看著眼前的真葉道人說道:“你改不了史冊的。”
真葉道人說道:“貧道不相信,所有人都和你一般不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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