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駕車的家夥開口,年輕人的心碎了一地。
怎麼這姑娘年紀輕輕就嫁人了?
真是不應該!
不過很快回過神來的年輕人還是紅著臉對陳朝說道:「是在下冒犯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年輕人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謝南渡,策馬離去。
陳朝看著那小子背影,沒好氣地吐了口唾沫。
這小子想什麼不好,偏偏想著要打謝南渡的主意,要不是看他還算客氣,不然這會兒估計早就被自己一腳踹飛了。
謝南渡輕笑道:「跟一個年輕人賭什麼氣?」
陳朝理所當然道:「誰不是個年輕人?」
謝南渡看了陳朝一眼,沒有說話,或許是有些不理解。
陳朝直白道:「有些事情,其實看起來是小事,但還是膈應人的,下次你就應該當著彆人的麵,主動告訴他,自己已經婚配,讓他娘的彆想了。」
謝南渡問道:「我什麼時候婚配了?」
陳朝愕然無語,隨即歎氣不已。
謝南渡換了個話題問道:「這群人氣息駁雜,明顯是同門,但修行氣息不同,說明上下修行的不是同一種心法,什麼緣由?」
「自然是散修,沒有正統傳承,所以隻能自己摸索,氣息駁雜,殺力自然不高,所以許多散修,即便境界高妙,也不入那些正統修士的眼。」
陳朝說道:「真要說起來,這幫散修看不起武夫,武夫也看不起他們,算是互相看不順眼,不過相同的是,都被那些修士看不起。」
謝南渡笑道:「同病相憐,應該同仇敵愾才是。」
陳朝搖頭道:「難。」
天底下的同道中???????????????人,其實很難是因為有相同敵手才成為同道中人的,必須兩者想做的事情都是一樣,這才有可能。
所以同道中人,自古少也。
「草鞋集。」
陳朝忽然開口道:「他們這行人,理應去那邊的。」
謝南渡好奇道:「何謂草鞋集?」
陳朝笑道:「北邊的散修雖說山頭頗多,但也深知他們這般也不過是散兵遊勇,非得聯合起來才有說話的底氣,半個甲子之前,他們便推選過幾座散修宗門的當家的聯合,要選舉一個名義上的話事人,但你知道,這些事情從來難辦,最後結果當然是這些手握權柄的家夥,各不相讓,所以這樁事始終沒成,不過十年前他們到底是做成一樁事,就是各退一步,在新柳州邊境建立一處集市,名為草鞋集,每年有一次盛會,會聚集不少散修過來,有些爭端會在這裡解決,除此之外,便是散修之間溝通感情,交流心得,也算是加深感情了。」
謝南渡點點頭,笑著問道:「是誰取的這名字,草鞋集,倒是格外客氣了。」
陳朝想了想,說道:「好像是致敬一位叫草鞋真人的散修,此人之前在北邊散修裡威望頗高,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境界,但除此之外,還是因為這位散修曾經幫過許多散修,因為喜歡穿草鞋行走世間,故而得名草鞋真人,倒是有意思。」
謝南渡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陳朝也沒多說,隻是微微拉動韁繩,讓白馬繼續緩緩前行,不過之後便更是遇到不少散修,都往同一地方而去。
之後他們曾遇到一群女修,多達十數人,除去領頭的是個徐娘半老姿色猶存的婦人之外,其餘都是年輕女子。
十數人策馬路過馬車,領頭婦人瞥了一眼這邊駕車的黑衫武夫,一雙眸子打臉片刻,主動開口笑道:「道友,生得真好看。」
陳朝一怔,大概自己行走世間這麼久,才碰見這麼一個眼光頂好的女子
。
陳朝微微一笑,「道友也是如花似玉。」
這算是投桃報李了,當然這婦人本來也生得很好看。
婦人讓身下馬匹,緩緩而行,和陳朝的馬車齊頭並進,「道友這張嘴生得可不錯,咋樣,可有宗門?要是沒有,跟我上山如何?反正我家那口子死得早,姐姐這一到晚上,也寂寞得緊。」
這婦人一開口,身後不少年輕女子都笑了起來。
婦人轉頭看了一眼,佯怒道:「你們這些小丫頭懂什麼,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們才知道男人有多重要。」
陳朝打量了一番婦人,發現婦人的確不僅胸前波瀾壯闊,那在馬背上的……反正就是好生養。
年輕男子或許會不喜歡這種女子,但是嘗過不少女子的男子才明白,像是這樣的女子,方才是上上簽。
不過陳朝對此,沒有興趣。
陳朝搖頭道:「道友晚上要是睡不著,可以每夜誦讀靜心經,能使心境平緩。」
婦人聽著這話,氣笑道:「原來是個雛兒。」
陳朝聽著這話,搖了搖頭,他娘的,這老娘們怎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不過之後那其中的一個女修士開口,才更讓陳朝傷心,「甘姨,這道友哪裡說得上好看了?」
聲音不小,陳朝聽得一清二楚。
他娘的……
打人不打臉,這當著麵打臉也就算了,還打兩次,真有這樣做人的嗎?
婦人發布過很
快說了句公道話,「你們這些丫頭,哪裡明白男子重要的從來不是容貌,而是彆的地方。算了,跟你們也說不著,你們什麼時候開了苞,就都知曉了。」
虎狼之詞,虎狼之詞!
陳朝聽得頭疼,隻希冀這幫娘們趕緊離開。
誰知道那叫甘姨的婦人並沒有離開的想法,而是轉頭看向陳朝,問道:「道友也是去草鞋集的?」
這條路,約莫還有數百裡,差不多就到地方了。
其實那草鞋集正好離著官道不遠,陳朝沿著官道北上,是要靠近那地方的。
陳朝張張口,搖頭道:「不是。」
甘姨詫異地看了眼前這個年輕武夫一眼,心想這些年草鞋集那邊已經有了不少武夫,怎麼,你這家夥還是這般謹慎?
怕被人瞧不起?
甘姨想了想,這會兒說了幾句真心實意的話語,「現如今武夫也被認可是散修一類,你放心,到了草鞋集那邊沒人看不起你,要是真有,你就報我的名字,青月山甘姨的名頭,可不是鬨著玩的。」
陳朝點頭致謝,「多謝前輩,不過在下的確不是前往草鞋集的,而是要繼續北上,去往北邊。」
甘姨點點頭,哦了一聲,有些遺憾道:「原本還想和你一起,這會兒倒顯得是我自作多情了。」
陳朝聽著這話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才見一麵的婦人,就好像對自己另眼相待?
陳朝想了想,苦笑道:「前輩,晚輩真對前輩沒想法。」
聽著這話,甘姨捂住心口,泫然欲泣,「你這家夥,怎麼說話這麼傷人心?」
陳朝張了張嘴,這會兒是真的說不出來什麼了。
他???????????????這輩子,跟人打交道,少有不占上風的,但麵對這種久經沙場的婦人,沒了尋常女子的矜持,還真難在口舌上占得什麼上風。
甘姨看著眼前的年輕武夫,很快又笑道:「還沒問過道友名諱呢?」
陳朝想了想,輕聲道:「姓陳。」
出門在外,自報家門在很多時候倒也無妨,不過陳朝兩個字,對於
如今世間,委實已經不是輕飄飄了。
所以能不說,就不說。
甘姨聽到姓陳之後,有一刹那的失神,眼裡有些黯然,「倒是和我家那口子一個姓。」
陳朝看了她一眼,倒是也瞧出這個婦人隻怕也是個癡情人。
有些女子,在經曆世事之後,選擇浪蕩,選擇放浪形骸,甚至之後對男女之事,也都不再有任何珍視,但實際上心中對於感情,仍舊在心頭有一份被時間衝刷也忘不記,小心嗬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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