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貫通天地地飛劍拔地而起之後,此刻的姿態自然而然是橫在天地之間,成為了天地間最大,也最為恐怖的一柄劍。
神女雙手在胸前交叉,指縫之中有無數地劍氣撞出,和那柄巨大飛劍相連。
隨著飛劍前掠,這從他的指尖到那飛劍之間的那些劍氣被繃直,肉眼可見的是一條璀璨的白線。
哦……不止一條。
神女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主動扯斷兩者之間的聯係,看著那些劍氣崩碎。
天地之間,仿佛在此刻多出了許多飛劍碎片,在風雪裡四處散去,像是下了一場大雪,但卻沒有雪花。
神女看著那柄巨大飛劍前掠,神情無比平靜,此刻的她,眼中哪裡有什麼妖帝,在她的眼底,此刻的遠處有一道高大身影,是一個腰間懸刀的高大男人。
他站在那個地方,用背對著自己。
神女的眼眶都有些濕潤了,這一趟離開神山之初,她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離開過那個地方了,可真到了外麵,看到了外麵的風景之後,神女其實也就沒有那麼興奮了。
世間忽然了無生趣。
是啊,這個世間即便有那麼多美的風景,但要是沒有他的蹤跡,就算是有彆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神女對世間沒了什麼期待。
看著那柄巨大飛劍不斷朝著前麵掠走,神女深吸一口氣,最後終於輕聲吐出一個字。
“殺。”
她的那雙美眸之中,到了此時此刻,終於綻放出一抹殺意,一抹純粹的殺意。
在神女吐出這個字之後,那柄巨大飛劍在此刻,前掠之時,速度變得無比之快。
飛劍橫空,攜帶漫天劍氣,宛如帶起一片七彩雲霞,絢爛無比。
這一劍,隻怕在世間所有人看來,都已經是登峰造極的一劍了,就目前出現過的劍仙們來說,如今定然是沒有一個人能和眼前的這女子劍仙比較的。
妖帝的帝袍已經開始獵獵作響,他的鬢發更是被恐怖的狂風吹動,開始四處飄揚。
麵對這一劍,哪怕他是妖帝,此時此刻都會覺得有些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決定往前走了一步,去迎上那一劍。
一道妖氣先於他而掠出,朝著那柄巨大飛劍纏繞而去,但頃刻間便被那些劍氣攪碎,變成一道道齏粉。
妖帝漠然,然後身後的妖氣不斷凝結,一尊參天法相,在此刻緩緩成型。
那是一尊高達數百丈的巨大法相,但卻和尋常的大妖法相不同,法相出現之後,也隻是妖帝容貌。
是一位同樣立足於天地的巨大的妖族帝君。
麵對著那柄殺來的飛劍,那巨大法相探出手臂,朝著那邊的飛劍劍身抓去。
妖帝的巨大法相的那隻手臂四周甚至出現了一些黑色的符文,此刻纏繞著手臂流轉,開始不斷地彌漫出黑氣。….
在他的那隻手還沒有落到那邊的時候,其實那些黑氣就已經侵擾那柄巨大飛劍了。
鋒芒的劍氣在不斷斬那些黑氣,但那些黑氣又好似太過濃鬱了些,一時間根本沒辦法被斬開。
不過此刻妖帝的額頭上也布滿了汗珠,巨大的法相雖說和那柄飛劍才剛開始交手,但那柄飛劍裡蘊含著的威勢,其實已經讓妖帝覺得有些棘手了。
縱橫世間無數載,妖帝除去在對上大梁皇帝之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局麵。
隨著那柄飛劍的不斷逼近,妖帝的法相開始不斷溢出妖氣,幾乎隨著那隻大手的每一次揮動,都會卷著無數的妖氣朝著那柄飛劍而去,而那柄巨大無比的飛劍,則是會吐露出無比恐怖的劍氣撕扯眼前的這隻巨手,即便是妖帝這樣的恐怖存在,此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那巨大法相的衣袖,此刻被攪爛了不少,那無儘劍氣的殺力幾乎是世間罕有的。
妖帝神情沉重,另外一隻手高高舉起,周遭的妖氣在此刻都衝著他彙聚而來,最後彙聚於那隻手的掌心,在掌心處累積,最後驟然朝著下方落下,那宛如再下一場磅礴大雨。
那些黑色的妖氣儘數落下,作用在那柄飛劍之上,讓這柄巨劍的劍身在此刻都有些彎曲。
妖帝這麼多年的修行,早就讓他擁有了遠勝於其餘強者的境界,在這女子之前,他甚至被認為是當世唯一的一位忘憂之上的存在,此刻出手,其實不管是什麼樣恐怖的景象,都會被視作理所當然。
反倒是神女,若是能在和妖帝的交手上處於上風或者什麼彆的什麼,才會讓世人覺得很意外。
這柄貫通天地的飛劍,此刻劍氣掉落,宛如岩漿一般的實質,一旦落到地麵,就會砸出一個個深坑。
人們毫不懷疑,當這些個劍氣落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的身上也會出現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這種至強者的交手,在動靜之間,就會引發出絕對的威勢,那種威勢的恐怖,絕對不是他們這些局外人可以招惹的。
就算是一些不經意的手段,便已經會如此了。
神女眉頭緊皺,她的心神和這柄巨大飛劍是息息相關的,如今飛劍被壓迫,那對於神女來說,也不是一件小事。
她雙手不斷揮動,一道道氣息更是不停歇地在自己的身前出現,那都是最為恐怖的劍氣,這些劍氣起於她的身前,而後落向對麵的巨劍之上。
巨大飛劍在吸納了這些恐怖劍氣之後,原本有些彎曲的劍身此刻在這裡瞬間繃直。
妖帝撐開的巨大法相此刻不斷往下落下妖氣,所為的,就是勢必要在此刻將眼前的巨大飛劍摧毀。
但妖帝還是低估了這柄飛劍的堅韌程度,或許換句話說,是低估了這柄飛劍的主人。
那位不曾離開神山,但此時此刻已經出現在這裡的神女投影,的確擁有忘憂儘頭之上的殺力,而且這種殺力也不是短暫的,並非不能持久。….
不存在一擊即潰的說法。
在神女咬牙往前推去的時候,那柄巨大飛劍在這會兒,真的朝著前麵撞了出去,在一瞬間便幾乎是深入了眼前的這巨大法相的胸膛。
妖帝的參天法相,在此刻心口被驟然刺穿,那法相低頭看了一眼,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後雙手按住劍身,用力想要將這柄巨大飛劍拔出來。
但飛劍前行的力氣很足,妖帝的參天法相竟然在此刻沒辦法一下子將這柄飛劍拔出。
雙方一時間開始了一場漫長過程的較勁。
神女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這位來自於很遠之外的地方的女子皺起眉頭,終於動了真怒。
她收回一隻手,食指和中指閉攏,緩慢而堅定的在這裡眉心撕開一道口子。
裡麵有一柄袖珍飛劍緩慢出現。
那柄袖珍飛劍緩慢出現的當口,天地搖晃,風雪停滯,萬物好似在此刻寂滅無聲。
謝南渡仰起頭,感受到了那柄袖珍飛劍上麵的氣息,很是熟悉,和自己如今眉心裡的那枚劍胎應當是同源之物。
其實和謝南渡所猜想的一樣,那柄袖珍飛劍的確和自己眉心的那枚劍胎的確是同源之物,自己眉心的那枚劍胎,說白了,就是從那柄袖珍飛劍身上脫胎而來的,是神女將自己的此生的劍道修為感悟將其剝離出來一部分,熔煉而成這枚劍胎,給交給謝南渡。
至於為何隻是一部分,其實很簡單,若是她的全部修為感悟都給了謝南渡,會害怕謝南渡看到這條路之後,而放棄自己要走的路,開始不計後果的跟著她的路走。
這樣一來無疑會讓謝南渡喪失無數多種可能性,對於謝南渡來說,那絕不是好的選擇。
她不需要世間再出現一個自己了。
所以神女隻是剝離了一些能讓謝南渡去看的東西,凝結成那枚劍胎,讓這女子在之後的劍道之路上,能走更遠。
甚至這枚劍胎甚至都不會有什麼當下立竿見影的什麼作用,能吸納多少,能得到多少,全看謝南渡自己。
這樣的做法,可謂是煞費苦心了,尤其是當初神女和謝南渡還沒見麵,便有這麼一個準備,這意味著什麼?隻怕還是不言而喻。
陳朝在這其中,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隻怕不是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說清楚的東西。
反正有一點可以很肯定,就是陳朝在那神女的心裡,一定很重。
要不然她才不會因為這樣一些什麼事情,而去做這麼一件事。
那柄袖珍飛劍出現在天地之間後,妖帝的臉色已經變得無與倫比的凝重了。
如果說他之前便已經感知到了神女的殺力是真的那麼足,那麼現在,妖帝就是感受到了一種無比恐怖的氣息。
那不止是一道劍氣,而是一種特彆的東西,一種帶著真正能滅殺世間一切的恐怖氣息。….
妖帝有些恍惚,眼前的這神女到底是何方神聖,這世上有這麼一位人物,為什麼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神女的嘴唇已經變得發白,這會兒更是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那柄通體散發著金光的袖珍飛劍說是自己畢生所學,沒問題,但要是說,隻是自己的畢生所學,其實不夠坦然。
她早早練劍,在劍道一途,其實算得上天賦異稟,要不然也不會被宗門看重,選作神女,但真要說她就是那個時代的天賦至高者,其實不然。
在那個時代,有許多天賦比她更高,境界更強者。
她的那柄袖珍飛劍當時就是受過一位大劍仙點撥,那人以極小極小的一縷劍氣注入其中,然後在此後她的修行生涯裡,不斷為自己在前路點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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