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新舊兩位觀主(1 / 1)

今冬,北方依舊大雪紛飛,像是神都那邊,和往年其實沒有什麼區彆,都是大雪紛飛,然後淹沒一座神都,就像是一個高大女子,穿了一身雪白長裙。

而在南邊,卻隻是在最冷的時候下了一場雪,那點雪花,彆給這個世間染上一片雪白了,就算是墊上薄薄一層,都做不到,一腳下去,就和泥土混在一起了,根本看不出原本模樣。

就這麼點雪,在年關之後,甚至也就沒有了,雖山野之間還沒綠意,但越看越像是深秋,不像是寒冬。

那位年輕觀主早些時候趕往漠北看過了更大聲勢的大雪,這會兒回到山上,就覺得有些無趣了。

那有雪的時候,他甚至在想要不動用些手段,來一場大雪看看?

但轉念一想,這些年修行的道法是不少,如今境界更是不低,想要有一場大雪不會太難,但總歸不容易。

於是這個念頭就在年輕觀主一念之間,就此消散。

不過之後這些日子,在山上等來等去都等不到第二場雪,年輕觀主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當初就耗費些手段弄來一場大雪看看也好,這會兒沒雪,依著他的境界,卻也很難有一場大雪了。

修士境界越高,越發能和地產生聯係,話雖如此,但想要真切影響地,其實也還是不太容易。

隻是觀中弟子們都能看出來,這些年輕觀主心事重重,要不然觀主也不會在山上閒逛,而且一走就是這麼多日。

但沒有誰敢去問問緣由,觀主雖年輕,更是諸多道饒師兄或者師弟,可現如今,他可是觀主。

沒有眼裡看到的那般近。

這日午後,觀裡有一場每月幾乎都會舉行的論道,是一位年輕觀主都要叫一聲師叔祖的老道人親自講道,因此沒有閉關的道人們幾乎齊聚這邊,虔誠聽道。

年輕觀主來遲了些,這邊論道已經開始,老道人以某本道經開篇,已經講到了一半,年輕觀主站在窗外,駐足片刻,聽到了一句大道相爭,不可退讓。然後便點點頭,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不多時,已經來到後山某條溪流之前,站在一塊青石上看著溪流裡的一些永遠長不大的遊魚。

“多少年了,還是一有心事就願意來這裡看魚。”

在年輕觀主身後,一位年輕女子緩緩開口,聲音平淡,但眼眸裡有些掩蓋不住的擔心和憐愛。

等到那個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道門執牛耳者的道人轉過頭,女子眼眸裡的擔心和憐愛就全部消散,變成了一泓清水,清澈無比。

“師姐。”

雲間月微微一笑,好似臉上便有了一陣春風,緩緩地,很舒服。

葉之華看著自己這個已經走了很遠很遠的師弟,也不話。

雲間月想了想,想一句我沒事。

葉之華卻隻是搖了搖頭。

意思大概是,你可以對世上所有人都沒事,可唯獨就是不能對我沒事啊。

你要是不對我你有事,那你能對誰你有事?

雲間月隻好沉默,在心裡默默歎氣。

葉之華輕聲道:“要是你隻在山裡轉悠幾,要是你不來這裡看魚,我也就不問了,我知道你比我想得多,想得遠,不是那個被人欺負了之後就隻知道哭鼻子的家夥了,但想了那麼多,又做了那麼多事,也不見得你什麼都明白,什麼都不在意,有事與我講不好嗎?”

講到這裡,葉之華想了想,補充道:“就算是我幫不上你,但給我聽聽,我也可以勸你幾句,安慰你幾句,阿月,什麼都不,你自己不好過,我也不好過。”

聽到這裡,雲間月點點頭,朝著自家師姐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那邊正好有一塊大青石,能讓兩人並肩而坐。

雲間月緩緩坐下之後,葉之華才坐到了他身邊,沉默片刻後,雲間月道:“在喜歡師姐那些年又不敢對師姐的那些年裡,我常常坐在這裡,想著要是有一師姐能坐在我旁邊就好了。”

葉之華想了想,道:“那為什麼不早開口?”

雲間月搖頭道:“喜歡一個人要點勇氣,告訴她自己喜歡她更要勇氣,因為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情,告訴對方的時候,就可不是自己的事情了,就會去想自己配不配得上,自己合不合適,反正想的東西很多,所以出口前,很多事情都不容易。”

葉之華笑道:“所以才會在破境之後,才敢對我開口?”

雲間月道:“其實一直覺得師姐遲早一會被我超過的,那些日子是看著師姐在前麵,有些不忍心,但後來想想,若是一直不走到師姐前頭去,那就是一輩子沒法子對師姐那些話了,所以才快了幾步。”

葉之華笑而不語,道門雙壁這種法沒錯,畢竟她也是實打實的才,但怎奈自己的師弟是個才中的才。

“原來最開始是怕我傷心,後來是怕自己傷心。”

葉之華看了一眼雲間月,輕聲道:“其實你要是一直在我身後,我才傷心,要知道上山的時候,所有人都師叔運氣好撿了個修道胚子,我也想著你很快就會超過我,卻沒想到卻過了那麼多年。”

雲間月微笑道:“有時候一些的事情,就要想那麼多年才想得明白,那些真正的大事情,看起來動不動就要花一輩子才能想清楚。”

葉之華聽到這裡,猶豫道:“你又和陳朝做了些什麼生意?”

雲間月看了葉之華一眼,緩緩搖頭。

葉之華鬆了口氣。

雲間月平靜道:“求他做了件事情。”

葉之華微微蹙眉,因為這會兒,她注意到那個字是求,而不是彆的。

雲間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問道:“師姐,我要是有一把這山上的師弟們都帶到漠北死了大半,甚至還有可能讓整座癡心觀一蹶不振,師姐會怎麼想?”

葉之華一怔,隨即皺眉道:“祖師爺顯靈,會罵饒。”

雲間月一笑置之。

葉之華想了想,道:“身為觀中弟子,我會覺得這樣的事情你不該做,不要做,甚至根本不要想著做,但作為你師姐,你做了也就做了,有人要罵你,我便幫你罵回去,有人要打你,我也就打回去,我可隻有一個師弟。”

雲間月笑著提醒道:“師姐可不止一個師弟。”

葉之華吐出一口濁氣,道:“師弟和師弟,總是不一樣的。”

是啊,底下的雲間月不就這麼一個人嗎?而她葉之華喜歡的師弟,不也隻有這麼一個嗎?

雲間月疑惑道:“師姐什麼時候改變的想法?”

要知道在之前,自己的師姐雖對自己不同,但依舊不能理解自己要做的事情,依舊對自己要做的事情,感到不解。

葉之華坦然道:“我到現在也不太清楚你要做的那些事情有什麼意義,不知道你為何要主動去蹚渾水,但我卻想明白一件事。”

雲間月挑眉道:“什麼?”

“我的師弟,不會亂想亂做,他所思所慮,都是深思熟慮過的,既然這樣,我想不明白,便不去想,隻要他做什麼,我跟著便好。”

葉之華這話得理所當然,但這會兒的她可不像是當初那個清冷的師姐了。

雲間月感慨道:“師姐,怎麼忽然就變成了個善解人意,溫柔賢惠的女子了啊。”

葉之華挑眉看向雲間月,眼眸裡有些鋒利的意味。

雲間月嘿嘿一笑,“不是忽然變了,是一直如此,不過之前師弟我沒有去仔細看,是師弟的錯,這會兒要是按照山下的法,就該自罰三杯才是。”

葉之華忽然道:“師弟好像是神都人氏。”

雲間月點頭笑道:“是啊,從塵世裡走出來,結果修道幾,就覺得自己是人上人了,覺得那些個家夥,就跟自己不一樣了,可以不把對方當人看了。”

葉之華道:“覺得自己非人,覺得他們也非人。”

雲間月一怔,有些欣喜道:“師姐誒?”

自家師姐是不是能支持得決定,重要。但對於雲間月來,其實不是最重要,他想要的是師姐能明白自己在想什麼,而她也真心實意地覺得事情本該這樣,那就最好了。

所謂同道中人,便是如此。

葉之華淡然道:“我想了想,我上山之前家應該在新柳州那邊,離你不遠。”

雲間月笑了笑,眼神欣慰。

葉之華不開口,隻是看著雲間月,眼裡的意思很明顯。

雲間月開門見山道:“師叔沒有死在海外,最近便要回來了。”

能讓雲間月叫師叔的人很多,但涉及海外……葉之華很快便聽明白了,原來是無恙真人要回來了。

葉之華沉默片刻,事情的前因後果她很清楚,這位師叔,被掌律所害,理應死在了海外。

“我在漠北見過師叔了,聊了些東西,誰都沒能服誰。”

雲間月笑了笑,眼裡有些特彆的情緒,對這位無恙真人,他曾將其視作真正的師長。

隻是那個時候,他不會想到兩人會到如今這一步。

葉之華輕聲道:“無恙師叔和你,始終不同。”

雲間月微笑道:“師叔這次回來,便是要重掌癡心觀,如果師叔和我所思一樣,那我就會很高興將觀主之位還給他。”

葉之華道:“你還很年輕,坐上這個位子的時間太短,在山中底蘊不夠,若是師叔一定要將觀主之位要回來,你很難留下。”

無恙真人在癡心觀的觀主之位上坐了很多年,山中至今可以有著無數人還願意支持他,不僅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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