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好一對叔侄再見(1 / 1)

那具無頭屍體墜落而下,正好被仗劍而起的鬱希夷一劍斬斷身軀,之後這位年輕大劍仙猶不解恨,握住野草,出劍不停。

於是天地不見屍體,隻有一場不大不小的血雨。

任由那些血雨落到自己身上,滿臉血汙的年輕大劍仙,忽然淚流滿麵,一時間恍惚,渾身顫抖。

有些事情,事後不管做了些什麼,那都是事後了。

於事情本身,並無益處。

鬱希夷懸停半空,手中飛劍輕輕顫鳴,他垂著頭,口中喃喃道“傻小子,你不是最惜命的嗎?”

之前那道威壓落下之時,陳朝比自己先感覺到,若是想要躲避,其實應該是能做到的,但那家夥,下意識做的,竟然是先推開自己。

這臭小子,自己的命不值錢嗎?

你他娘的身上擔負著一整座大梁朝,就這麼說死就死?

鬱希夷眼裡的眼淚止不住滾落,這位年輕大劍仙自從練劍開始,便不沒有流過淚,這會兒卻是怎麼都止不住了。

他低著頭,有些不敢去看那邊砸出的那個大坑,但最後還是看了過去,隻是淚水遮擋視線,有些看不清。

“哭喪呢?眼淚留著等老子死了再哭也不遲。”

一道虛弱至極的聲音在身下響起,鬱希夷一怔,隨即連忙慌亂擦淚,這才看清楚,在那個深坑邊緣,有個身上不知道又增添了多少傷口的年輕人,掙紮著從那個深坑裡爬了出來。

然後開始大口喘氣。

隻是這年輕人小腹那邊,傷口觸目驚心,甚至就連腸子都可以看清楚了。

雲間月離得最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枚通體晶瑩剔透的丹藥,就要往陳朝嘴裡送。

陳朝卻不張口,而是直勾勾盯著雲間月,艱難開口道“可有第二顆?”

雲間月搖搖頭,這枚丹藥在癡心觀裡也是極為罕見之物,觀中上下也不過幾枚而已。

陳朝苦笑道“自己留著,自己都成了這個樣,大道本源損傷,還有得救?”

雲間月默不作聲,隻是伸手將丹藥塞進陳朝嘴裡,這會兒陳朝動彈不得,也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了。

那枚丹藥的確不凡,入口之後,在刹那間便化作一股清涼之氣,開始朝著陳朝的經脈竅穴裡遊動。

隻是這一下,陳朝便已經感受不到太多痛苦。

鬱希夷從半空中落下,然後一落下來,就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不過這家夥也不在意,而是就這麼坐在碎石堆裡,罵道“下次要是沒死,就早點說話,擱這兒騙他娘的誰的眼淚呢?”

陳朝懶得回答他,隻是問道“傷勢如何?”

“死不了,無恙那老牛鼻子,境界還是差點意思,打人都不疼的。”

鬱希夷說話的時候,齜牙咧嘴,不過他還的確是三人之中傷勢最輕的,雖說幾乎重傷垂死,但是除去那傾力一劍之外,他並未傷到太多修行自身的東西,這些傷勢,說白了,多花點天金錢,買些天材地寶,多養些時日,也就好了。

“對了,他娘的……這次養傷的花費怎麼都要給了吧?老子先說好,老子窮的叮當響,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鬱希夷絮絮叨叨,既然陳朝還活著,那就他娘的沒什麼可以傷心的了。

……

……

天幕上,有些疲倦地大梁皇帝揉了揉額頭,確認陳朝還死不了之後,這才轉頭看向那邊的無恙真人。

這位癡心觀老觀主,在生死之間有過一次來回,但此刻卻實實在在是沒有任何可能活下來了。

他的生機流逝已成江河日下之勢,此刻不管誰來救他,都很難把他從鬼門關那邊撈起來。

不過無恙真人距離真正身死道消,還有一段距離。

他看向那位離開人間又返回人間的大梁皇帝,約莫是想得到他這些日子在做什麼,沉默片刻後,喟然一歎,“陛下確實古今未有,無論城府還是天賦,都勝貧道太多了。”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發現,

你即便再來一次,都沒有能夠取勝的機會。

那才是最讓人無奈和可怕的。

大梁皇帝淡然道“要不是你有個不錯的師侄,這會兒癡心觀,朕也就隨手滅了。”

無恙真人微微一笑,有些好奇問道“在陛下眼裡,阿月要勝過貧道很多很多?”

大梁皇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看來,這就是廢話。

無恙真人又問道“貧道離開之時,曾有人告訴貧道,既然已經超脫忘憂,成為真正的修道之人,那就不該再繼續在意這些世俗之事,那陛下呢?”

大梁皇帝平靜道“朕沒有覺得你這想法是錯的,不過你眼窩子太淺,隻看得到一座山而已。”

無恙真人細細琢磨眼前皇帝陛下的言語,沉默片刻之後,搖頭道“陛下無法說服貧道。”

大梁皇帝說道“朕也無須說服你。”

無恙真人點點頭,猶豫片刻,說道“陛下可否容貧道最後這時光,和阿月說上幾句話?”

大梁皇帝沒有拒絕。

他從空中走下,來到陳朝身前不遠處,鬱希夷連忙站起來,問道“陛下,殺了好些人,都是忘憂之上?”

大梁皇帝點點頭,對這位年輕劍仙,態度不錯,“算不上厲害,等你有朝一日踏足那個境界的時候,一劍一個。”

鬱希夷嘿嘿一笑,“那就借陛下吉言了。”

之後大梁皇帝伸手按在鬱希夷身上,一道磅礴無比的氣機落下,將他的外傷修複,這會兒的鬱希夷,能行動自如,不過距離真正痊愈,還需要一段時間。

“陛下,我多句嘴,這些日子不在世間,是為了啥?”

依著如今大梁皇帝的境界,若是不遠離世間,仍舊坐在龍椅上,一切事情都要簡單許多。

大梁皇帝想了想,說道“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這個答案不算明確,但總算是個答案。

鬱希夷好奇問道“那等我破開了忘憂,可否能和陛下並肩而戰?”

大梁皇帝笑了笑,“先解決此間問題。”

說完這句話,大梁皇帝就不說話了。

雲間月倒也識趣,乾笑一聲之後,便朝著遠去走去說是去看看山下那幾顆頭顱還能不能看出生前麵容,要是能看出來,他想看看那幾個家夥有沒有他十分之一長得好看。

於是這裡就剩下了這對叔侄。

大梁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乾得不錯。”

丟了很多事情給這個小家夥,最後這小家夥乾得都不錯,做長輩的,其實輕飄飄丟下一句乾得不錯,還是不夠。

於是大梁皇帝拿出一副金甲,遞給陳朝,自顧自說道“在那邊海上,這副甲胄的原主人是孫符,就是前寧那個武道修為最高,名聲最臭的家夥,當時前寧耗費無數光景打造這麼一副寶甲和國運相連,誰能想到最後那個家夥穿著寶甲橫行於世,太過囂張跋扈了些。”

“許是朕一直做的是皇帝?所以見他第一麵就不喜歡,於是頭一個打殺的就是他,不過他這副霞光甲還不錯,你可以穿在裡麵,關鍵時候,能保命。”

這件霞光甲能夠抵禦自己的一擊,自然還算不錯,他在回來的時候已經將其修複,留給陳朝,要是穿在身上,和忘憂修士一戰,幾乎就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畢竟這是一位忘憂之上的武夫淬煉多年的寶物,絕不可能是尋常的忘憂修士攻伐手段能夠毀去的。

換句話說,即便是能被這些忘憂修士毀去,但對方在毀去這件霞光甲的時候,陳朝便早可以殺人了。

陳朝問道“算是在身上套個烏龜殼?”

大梁皇帝笑道“可以這麼想。”

陳朝也沒推辭,很快便接過這件霞光甲,想著等下次再見到謝南渡,就把這霞光甲送給她,

她在漠北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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