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章 天下一人(1 / 1)

見過了那位號稱散修第一人的馮柳,陳朝便真正要踏上返回神都的路程了,不過這一次,不是自己獨自一人,身側跟著一個黑衣僧人。

從王朝東北方向的瀛洲返回神都,可以姑且歸結為南下,陳朝腳步不快不慢,好似也沒有那麼急迫地想要返回神都。

而黑衣僧人則是一臉無所謂,他本就不著急,而且離開鹿鳴寺之後,他最想見的就是這位年輕鎮守使,如今能有個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正求之不得。

如今大梁,其實也不能說是如今大梁,而是這十幾年的大梁,從天監初年開始,這座王朝,便寄托在一人身上。

之前是那位無論誰來看,都注定會不遜色於史冊上的任何皇帝的大梁皇帝,如今則是這位史冊上都沒有過的年輕權臣。??

真正的王朝國運,係於一人之身。

且不去說之前大梁皇帝在的時候,而就說如今,陳朝作為這一座王朝實際上說話最管用的那人,權柄之大,在王朝曆史上,就沒有過第二人,但就這麼類似者,曆朝曆代都有過,可最後,那些人的下場,其實都不好。

不是留罵名於史冊,就是被一國百姓唾棄。

兩人搭乘一條渡船南下,那條渡船不大,客人也不算多,因此從渡口出發之後,船老大就一直愁眉苦臉,這一趟航行,八成是要虧本,但若是不啟程,一直停留渡口那邊,也注定是鈍刀子割肉,每日都要有銀錢從錢袋子裡拿出去,還不如賭一賭,看看在下個渡口,是否能多些客人找回損失。

陳朝和黑衣僧人並肩立於船頭,站在欄杆前,遠眺江麵,這一條名為落仙江的大江傳言曾出現過仙人,白衣飄飄,在江麵不憑借任何東西緩行,最後更是開天而去,留下流傳千百年的傳說。

瀛洲一地,最不差的就是那些所謂的仙人傳說了。

不過看過了海麵壯闊風景,這會兒再看江麵,就總覺得要缺點什麼,陳朝揉了揉被江風吹拂的臉頰,笑著說道“若是出身在一座小鎮,沒有走出過小鎮,就隻會覺得這座天下最大的建築約莫就是那座縣衙了,覺得天下再好的酒樓不就和小鎮上的那座酒樓差不多嘛。至於天下最好看的姑娘,就算是比巷子裡的那位俏寡婦好看一些,還能好看到哪裡去?可小鎮裡終究是有人離開過又回來的,等到他們帶回消息,就會半信半疑,郡城那邊真有比那俏寡婦好看一倍的姑娘,那邊的酒樓能蓋三四層那麼高?那邊的有

錢百姓,居然每頓都能吃上肉?”

黑衣僧人微笑不語,等著陳朝的下文。

陳朝自顧自說道“沒有聽過這些東西,這輩子就隻看著那俏寡婦也行,數著日子等阿娘該燉肉的日子就好,類似於井底之蛙,沒有聽過井外的天地,也就不會心癢癢想著自己總該離開小鎮去看看的,那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覺得自己從來就不曾知道這些事情更好?”

黑衣僧人想了想說道“類似於我讀書許久,卻無法高中,蹉跎一輩子之後,生出想法,‘我從未讀過書’就好了,那我這輩子,就要少多少惆悵,少多少次買醉?”

陳朝眯眼笑道“大師果然是得道高僧。”

黑衣僧人說道“佛經裡對此事有過記載,在佛門裡,雖說比不上祖師西來意這樣的公案。但也是曾引發過佛門激辯的,一派僧人和鎮守使大人所想差不多,既然碌碌一生,所求不可得,那最開始便無欲無求就好了,另外一派僧人則是相反,說是知道和得到之間,還有兩個字是做到。可做到兩字,不去做,就自然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陳朝好奇問道“我其實一直好奇,僧人每日所謂的參禪悟道,就是在思考這些東西的對錯,但對錯一說,除去所謂公論之外,這些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東西,要是有太多積攢在心頭的疑惑,還能踏踏實實修行?”

黑衣僧人微笑道“所以在佛門裡,才有流派之分,其實最開始的分法,是堅持某件事的認知,從此就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

陳朝說道“那所謂佛法,豈不是成了在弱水三千裡隻取一瓢的東西?”

“佛門修行,求一個心安,求一個心靜,若是想要什麼都弄清楚,反倒是有些不太可能,那就是犯了貪癡念了。”

黑衣僧人看著陳朝微笑道“世上無全人,道理不全對。”

陳朝若有所思。

黑衣僧人忽然笑道“既然說到這裡,其實貧僧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鎮守使大人。”

陳朝看向黑衣僧人,微笑點頭。

黑衣僧人想了想,說道“如今鎮守使大人可以說真是在大梁朝一言九鼎之人,倘

若某一天,鎮守使大人所做決定,遭到大部分人反對,而在那個決定上,其實對錯就和之前所說,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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