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這些日子,上頭在緊鑼密鼓籌備太子娶妃一事。
天監初年以來,後宮一直都是皇後娘娘執掌,等到皇後娘娘薨逝以後,因為皇帝陛下沒有再冊立第二位皇後娘娘,甚至連其餘嬪妃都沒有,加之也沒有冊立太子,也就更沒有所謂的太子妃。
後宮大小事務,到了之後幾年,變成了李恒這位內侍之首說了算。
隨著大梁皇帝去國,李恒為皇後守陵而不問大小事務,其實後宮一直都是有些亂的。
如今太子娶妃,也就意味著後宮會迎來新的主人,這其實是朝臣們也願意看到的局麵,有賢明者管理後宮,對國本來說是好事,要是早早誕下子嗣,便是更好。
太子殿下板上釘釘會是下一任大梁皇帝,他的子嗣,也就更是板上釘釘會是儲君。
一座王朝,有那些個名臣賢臣其實都不夠,最需要是坐在那張椅子上的人,要足夠賢明。
唯有如此,一座王朝,無數百姓,才真正有盼頭。
有陳朝為太子殿下掃除各種障礙,如今山水宗也好,朝野也罷,都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禮部也就遵循祖製趕緊製定章程。
忙前忙後。
今日禮部的官員帶著幾個繡娘進宮為太子和吳心月這位未來的太子妃量體,為之後大典的禮服做準備。
其實宮裡也有專門的宮司負責此事,隻是在祖製這邊,這件事是要聽禮部安排的。
太子殿下從小生在宮闈裡,對這種事情倒是早就習以為常,隻是那位新任太子妃,之前一直都在方外修行,麵對這種事情,難免有些局促。
繡娘讓吳心月抬手,這位吳姑娘直接把手舉到頭頂,這讓太子殿下看得一愣,好在太子殿下主動走了過去,將吳心月的手拿了下來,後者臉頰微紅,有些尷尬。
在一旁的禮部老尚書看著這一幕,眼裡泛起淚花,恍然之間,他好像看到了當初的陛下和皇後娘娘。
那真是一對在曆朝曆代都難以比較的帝後。
小半個時辰之後,禮部尚書帶著繡娘離開,不過剛出門,這位禮部尚書就轉頭,躬身道:“殿下,頒發冊寶的人選,殿下要早些決斷,看看是在宗室裡選一位老王爺,還是……”
按著祖製,都應當是當朝皇帝陛下將冊寶交給要娶親的皇子或太子,然後才由皇子或太子將冊寶交付給所娶的妃子。
隻是如今,大梁皇帝去國不還,肯定是沒有法子參加了,這個人選隻能看看是不是在宗室裡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閒散王爺了。
但實際上這個可選的也不多,當年廢帝登基之後,忌憚自己的諸位叔叔,大力削藩,有許多王爺早就死在那個時候了。
幸存的王爺好歹是等來了皇帝陛下,才能頤養天年。
太子殿下點點頭,“本宮有打算,老尚書先去忙彆的事情。”
老尚書點點頭,告退之後,太子殿下轉頭看向如今已經是一身宮裝,但卻顯得有些束手手腳的吳心月,笑道:“若是不習慣,可以穿自己喜歡穿的。”
吳心月搖搖頭,輕聲道:“既然選擇這般,那就沒什麼不習慣的,再不習慣,多穿些日子也就習慣了。”
作為方外修士,要嫁入宮闈,要去學習習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這本身就很麻煩,若無堅定之心,萬難達成。
“殿下是心中有數那頒發冊寶的人選了嗎?”
吳心月微微開口,看向眼前這個雖然年輕,但眉宇之間,已經有了些英武氣概的男子。
太子殿下也沒有藏著掖著,直白道:“依著我的想法,是讓兄長來做此事,不過又怕朝臣們說閒話,武官那邊還好,就怕文臣這邊,說和祖製不合,罵我也就算了,連帶著兄長一起罵,就不好了。”
吳心月點點頭,“這樣一來,的確對鎮守使大人不好,他如今已經這般位高,任何一點小事都會被無限誇大,殿下若是為了他好,也不該如此行事。”
太子殿下苦笑道:“我何嘗又不知曉,隻是兄長是我至親兄長,又為國做了這麼多事情,就連父皇,也對他欣賞有加……”
吳心月好奇問道:“殿下是念著鎮守使大人的功績,所以不想讓他寒心?若是這樣,倒也大可不必,在彆的方麵補償一些也就是了。”
太子殿下看著吳心月,搖了搖頭,輕聲道:“心月,不是這般。”
“皇姐在世的時候,就曾和我說過多次,未來若是兩位皇兄其一登上大位,我可能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天下還有誰能伸出手救我,除了兄長,也就沒有彆人了。皇姐薨逝之前,甚至唯一隻求過一個人,求過一件事。就是讓兄長護我一世太平,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兄長為了你我,是下了功夫的,如今終於成了,我隻願意在兄長手中接過冊寶給你。”
太子殿下眼裡泛著淚花,有些緬懷,“父皇是一代雄主,眼看天下,要為世間百姓謀,所以過去那些年,對我也好,對其他皇兄也好,都不算如何上心,我又和兩位皇兄不親近,隻有皇姐待我極好,皇姐沒了,卻給我留下了兄長,心月,皇室難有親情,可這位兄長是真當我是弟弟的。”
“當上太子之後,群臣也好,還是天下百姓也好,隻當我是太子,他們對我,從來都是希望我要做一個好太子,將來做一個好皇帝,可兄長,實實在在,隻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