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丘快步從山頂走下去,在極短的時間,便到了山門那邊,此刻那位神都指揮使宋斂,不過在山道上隻走了數十步。
遙遙的,高丘便抱拳大笑道:“宋指揮使,早就聽聞大名,可惜是今日才得以相見,有宋指揮使駕臨陰山,讓陰山蓬蓽生輝啊!”
高丘作為一個忘憂儘頭的修士,又是一宗之主,這麼開口,這麼個作派,算是已經將身段放得極低了,這是誰都挑不出毛病的事情。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道理。
宋斂擠出一絲笑容,“見過高宗主。”
和高丘這樣的處事圓滑比起來,此刻的宋斂,明擺著就是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這也是宋斂的天性使然,他本就不是那種處事圓滑的人,這幅性子也就是在鎮守使一脈,要是換作彆的衙門,隻怕不知道早就吃了多少暗虧,穿了多少小鞋。
高丘已經明顯看出宋斂不太高興,但卻不露聲色,隻是笑道:“實在是沒想到鎮守使大人還會派宋指揮使來,在下這三百歲壽辰,本不該驚動鎮守使大人的。”
宋斂直白道:“既然不該驚動,何必把請帖送到神都,沒有這回事,本官就也用不著跑到這裡來了。”
高丘也沒想到宋斂會這麼直白,因此一時間也有些尷尬,不過這位秋聲宗宗主思考片刻,還是笑道:“這種事情總是要給神都通報一聲的,鎮守使大人可以不來,在下卻還是不敢不說。”
宋斂盯著眼前的高丘,皺眉道:“既然這般,那為何在那北境城頭上,看不到秋聲宗一個門人?!”
聽到這位神都指揮使大人明顯的指責,高丘的心反倒是徹底放了下來,他先是表現的有些慚愧,此後這才輕聲道:“秋聲宗新建,許多事情都堆了起來,所以之前那場大戰才沒有騰出手來,不過在下之前已經和二宗主商議過了,之後再起戰端,秋聲宗會有不下百人趕赴北境。”
果不其然,聽著這話宋斂的表情變得沒有之前那般嚴肅,他挑眉道:“果真?”
高丘笑道:“如何敢哄騙宋指揮使?”
宋斂笑了笑,說道:“高宗主果然還是有拳拳愛國之心,我說為何鎮守使大人公務繁重,也要本官來一趟陰山呢。”
高丘笑了笑,有意無意地說道:“要是鎮守使大人能親至就更好了,不過有宋指揮使在,也是極好的事情。”
宋斂也是意味深長地看向高丘,說道:“也可抱有期待,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高丘微微一笑,宋斂這麼一說,他也就心安了不少。
之後領著宋斂來到山頂迎客廳前,高丘高聲向這些前來賀壽的宗門宗主笑道:“諸位,這就是神都指揮使宋斂大人!”
高丘這麼一說,眾人紛紛就起身見禮,和秋聲宗高丘相比起來,這位在鎮守使一脈裡地位僅次於陳朝那位鎮守使的宋斂,其實才重要許多。
惹了高丘,問題不大。
但要是惹了眼前的宋斂,以及宋斂身後的那位鎮守使大人,那就問題很大。
宋斂抱拳回禮,笑道:“本官今天和諸位一樣,都是來為高宗主賀壽的,諸位不必拘謹。”
諸多宗主紛紛稱是,這會兒都滿臉笑意。
不管高不高興,但是彆在這位指揮使麵前不高興,就是肯定的。
高丘笑道:“宋指揮使請。”
他要領著宋斂入席,不過很多人都覺得奇怪,因為這位大梁的神都指揮使,孤身一人上山,好像也沒攜帶壽禮。
雖說送不送秋聲宗都說不出什麼來,可最基本的禮數,也應該要有吧?
宋斂正要跟著高丘入席,忽然人群裡,有一道身影竄了出來,直接便跪到在宋斂身後,朗聲道:()
“宋指揮使大人,秋聲宗趙無言有事舉告!”
這一嗓子,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高丘最先反應過來,怒道:“趙無言,你在這裡胡說什麼?!”
高丘轉過身一臉尷尬地看著宋斂,剛要說話,宋斂便擺了擺手。
宋斂饒有興致地轉過身,好奇看向眼前的趙無言,問道:“趙無言?你有何事要向本官舉告的?難道這瀛洲還有什麼為禍一方的魔道巨擘不成?”
趙無言看了一眼宋斂,咬了咬牙,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才說道:“我要舉告秋聲宗勾結妖族,為妖族提供我大梁軍情!”
這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仿佛是在平靜的湖麵砸下一顆巨大的石頭。
驚起萬丈波濤!
高丘臉色一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自問秋聲宗上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連著趙無言也是這般,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趙無言會跳出來說這麼一句話。
“無言身為秋聲宗弟子,本不應該這般做,但是無言也是大梁子民,若是明知宗門在做這種事情,卻不告發,那就不配說是大梁子民!”
趙無言跪在地上,滿臉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