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瓶子裡裝的是什麼?”
“不會真的是血吧?”
周枸杞這一路上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最後,終於忍不住,這才開口相問。
但隨即他又猶豫道:“誰的血能讓紅袖相信那是神藥的汁液?”
謝南渡沒有轉頭,隻是說道:“朱夏,她本就是一株仙藥。”
朱夏本就是一株仙藥,也是一個人,隻有她的血,才能讓紅袖妖君相信。
“仙藥和神藥有本質上的區彆吧?紅袖難道看不出來?”
周枸杞還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謝南渡,許多疑惑,他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隻是擔心事情辦不成,辦不成其實也沒什麼,還是擔心自己這位小師妹走不出漠北。
謝南渡笑道:“當然有區彆,所以假的怎麼能糊弄人呢。”
這句話說得有些彆的意思,但她沒打算再解釋,而是轉而說道:“師兄,等找到西陸之後,我有個很凶險的事情希望師兄能幫我做了。”
周枸杞打趣笑道:“再凶險,最差無非就是死在妖域了,既然這樣,那都算不上凶險。”
不過他隨即又問道:“小師妹,西陸如今在何方,你能找到嗎?”
隻是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周枸杞又後悔了,因為西陸既然能找到紅袖妖君,那麼就應該知曉西陸在什麼地方。
“西陸被逼著離開王城之後,自然而然就隻能去一個地方。”
謝南渡頓了頓,輕聲說道:“她隻會在漠北。”
“可漠北也有三萬裡,想要找一個人,何其難?”
周枸杞說道:“如今西陸不願意被妖帝找到,肯定是要藏起來,你想找到她,就更難了。”
聽著周枸杞說話,謝南渡搖頭笑道:“師兄,這一點你就說錯了,西陸是要躲妖帝,躲我做什麼?”
“我想,現在她肯定會想和我見一麵,有很多想說的話跟我說。”
說這話的時候,謝南渡很平靜,眼神裡卻好似隱約有些期待,就好像是要去見一個好久不見的老友。
周枸杞說道:“但願那妖族公主能夠不想殺你?”
“那當然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
謝南渡笑著說道:“如果說天底下誰最想殺我,大概就是她了。”
聽著這話,周枸杞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但他隻是看著自己這位師妹的背影,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有些事情明知道很難,但不得不做,有些事情明知道很危險,有些人也不會在意。
謝南渡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到了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沒有用。
作為師兄,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將謝南渡要讓他做的事情,都做好。
或許這樣,便是能對得起自己的先生和柳半壁那家夥。
想到他們,周枸杞便有些傷心。
這些年走了很多人,到如今,他的親人好像已經沒有多少了。
他看著眼前的謝南渡,雖然從一開始,她就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是到了這會兒,周枸杞還是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妹,或許這一次真是打算死在這裡了。
可明明好像知道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會有些無能為力的感覺?
周枸杞苦笑一聲,想起了當年的神都,自己雖然想做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能做到,很多時候,他都已經是旁人嚴重極為強大的存在,但實際上,他沒有那麼強大,很多事情,他都無能為力。
對此,他沒有什麼辦法。
隻能做好自己要做的。
周枸杞歎了口氣,還是覺得有些自責。
……
……
兩個人在漠北裡走了很久,還是看著沒有什麼道理的胡亂去走,但實際上也沒有那麼胡亂。
反正總是走了很久,但因為大雪沒有停歇,便讓這裡大部分都看著都像是一個地方,很難分辨。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南渡拉了拉韁繩,停了下來,然後翻身下馬。
這匹馬陪著她來到了漠北,在大雪裡走了很久,此刻有些乏了,謝南渡拍著它的脖頸,對它表示感謝。
最後她將一個什麼東西放到了馬鞍旁,然後說道:“希望你能回去。”
馬兒打了個響鼻,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著她,蹭了謝南渡的肩膀幾下之後,它轉身朝著南邊跑去。
它有一身雪白的毛發,在大雪裡很快就看不清蹤跡,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等著看不到這匹白馬之後,謝南渡才轉過頭看向周枸杞,笑著問道:“師兄,你說它能回去嗎?”
周枸杞看著那張小臉,儘量收起那些悲傷的氣息,說道:“肯定會的,隻是有些事情,或許沒有必要那麼決絕,萬一錯了呢?”
謝南渡沒有接這句話,隻是笑道:“麻煩師兄去斡難河找個地方等著他,見到他之後,把這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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